返回第八章 童年深处的记忆(2 / 2)神魂飞扬首页

比起女人来,男人们好多了,做活路回来,如果是锄头楔子松了,要重新换垫子,或重新换根锄把,或镰刀、斧子割草砍柴口使钝了,将洗脸洗脚的木盆里剩着的水,小点小点的撮在磨刀石边磨边润润刀口,顺便掐匹老土烟裹成卷吸着。磨一气,又用手指拇试试刀口锋利了没有。这时嘴里的烟味,不经意绞动了味蕾,一泡清口水就顺着两边嘴丫子滴出来。

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听说过“茶叶”二字,而吸老土烟,不仅仅能提神解乏解渴,如果是五六月份在山干活、放牲口,累了困了,想躺在树木草丛中睡一觉,凡是会吸土旱烟的人,嘴巴、鼻孔和衣服,散发出的气味,都有一股呛人难闻的土旱烟味道。

这个时候,即使有毒蛇靠近,也用不着担心,只要毒蛇闻到刺鼻的旱烟味,立马调头逃之夭夭,根本不敢靠近人体。

幻村那时候的生活,几乎家家如此,除了大年三十晚,饭桌有五、六个菜外,平时从来没有见着哪家桌超过三个菜。

一般就是一碗酸菜豆(豆子少得绿佐料),酸菜有好几种,春季是干酸菜,像男人们含在嘴的土旱烟匹子,是用了斑的老青菜,淘洗干净,放在滚锅里烫熟后,再放在木桶、或缸里捂几天,待发酵后再捞出来晒干,然后就变成干酸菜了。

春末夏初,存储的干菜基本都没有了,看着到处绿荫荫的,但地里一样都吃不成。这个时候就利用外出干农活时,在地头地脑挖点冒芽长叶的折耳根(鱼腥草),或是到山林里采摘点野刺老苞,臭卯丹、檩梨花、蕨苔、小藤菜之类的山茅野菜回来,在涨水里翻个身,把涩水苦水滤掉,打个醮水就吃。

长年累月油腥子都见不着,顿顿清汤寡水,大人瘦精干巴个个像猴子,小孩子挺着个大肚子,肚皮比现在的塑料袋还薄,个个肚皮的青筋像被蛙蛙虫啃过的树叶子,只剩下暴露无遗的青筋。

那时候的狗是专门吃屎的,记得有一次康灵辉去蹲茅厕时,裤子都还没有完全脱掉,两三条狗就一哄而,一条朝前,两条朝后,大便都还没解出来,前面这条小黄狗就一嘴伸进去,把他的小东西咬通掉,当场疼得鬼喊辣叫,还得隔壁的叔叔,认得一个小偏方,用糊辣椒面将漏尿处全部包扎起来,受了四、五的罪才慢慢好了。

那时候的小孩子,下“地”以后,跟小鸡、小狗、小猫一样自然放养,能活就活,不能活的小鸡小狗小猫,扯起脚来提了扔进周边竹林里。死了的小孩子,如果有两三岁的,就用一抱干荞草、一根草绳或破布条条捆了送到菁林里的老树桩(现在才认识到那是天藏)。

如果是生下来才三两个月的,父母亲气之无奈,就拿到偏僻的地边地脑,拢着一堆柴火,几菜刀砍砍,放在火里烧掉(后来才听说,为什么当时要仿这种做,主要是父母亲觉得被阎王爷戏弄着,既然给他转世成人,为什么才辛辛苦苦生下来后,又要把他“拿”回去?这等于是欺骗玩弄。)

当时看着这一幕,觉得孩子的父母太残忍,怎么会下得了手?但当时不砍了烧掉,即使心疼怜悯,抱了丢在荒山野岭,也是要被喜雀乌鸦或饿狗吃掉,亲人想着心头更难过,因为这毕竟是从他们身掉下来的一砣“肉”。

在当时那诸多不利的条件下,能歪打正着的活下来,虽然不敢轻易用奢侈二字来形容,但的确难得。

在众多的同龄小孩子中,大人们后来说康灵辉:这个小“鬼头头”(幻村不带恶意的口头语)看着不咋个(不起眼)还跳得得得很。

这时候,康灵辉已经两三岁了,只是因为母亲患有轻度乳腺炎,饿吱了就到处掀那些娘娘婶婶的衣襟,其它话不会说,就只会“要吃奶,要吃奶”,把人家再硬的铁石心肠都喊疼叫化掉。

只好解开布扭扣,给他吸几口解解馋。

说真的,那个时候的奶水,哪个女人的都一样,通俗的说,只是打个口干,生活太清苦,没有多大点营养。

康灵辉到了两三岁,能大跑大走,就是说话口齿不清,而且长也不会长,大人经常说他吃了不认账,两三岁、乃至五、六岁时,仍然像个小吹机(当时的一种小玩具)父母亲心头不能不怀疑:人看从小,马看蹄爪。这个小娃娃看现在这个样子,将来怕不抱任何希望(言下之意是长大了没有多大出息)。

堂弟堂兄们,许是为了安慰康德旺夫妇,就说:现在还在小爪爪的,怎么就量定他没出息,决论不能下早掉,万事万物都在变,人也一样,你看寨子头那个某某,小时候像个什么人,经常鼻涕拿浓的,十多岁了裤子都不会穿,现在你看人家怎么样?同般等辈的一大群,哪个比他有出息?

这娃儿,别看他现在不咋样,也许是块大气晚成的料,凡懂点会掐会算的,哪个不说他下地那跟斗时候八字好,将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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