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一遍遍地重复着刚刚的叫声,宁阳也听见了。她看向唐卿元,潋滟的双眼中带着担忧。潋滟之下,是别人看不见也猜不着的情绪,复杂兴奋激动……
好姊姊,我看你这一步要怎么走。
宁阳将心底的思绪撇到一边,面带犹豫地开口道,“姊姊,不如我们从其它门进入吧。这样的话能避开人流也能赶在吉时前赶到。”
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白芷看着唐卿元,显然是十分赞同宁阳的提议。
可是——“我不。”
唐卿元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宁阳的眉头微微蹙着,“可是……典礼重要。”
“不。”
唐卿元又道。
白芷了解唐卿元,她已经将门帘掀开,将唐卿元彻底地暴露在大众视野中。
唐卿元看着宫门前黑压压的乌云:“这次我从侧门进,下次呢?我身为大宁储君,总不能次次侧门进。”
“他们既然堵在这里拒绝女人成为储君 ,那我就要问问他们,凭什么女人成不了储君?”
“是凭他们的三言两语?还是凭自古以来的所有惯例?”
言语若是能有如此大的力量,将来他国攻打来时,把这群人推上前线就可以获得胜利;自古以来的惯例必须要遵循的话,那那些杀父杀兄弟登上皇位的人为什么无人指责?且后世多誉之?
唐卿元此时眼睛明亮如昼,面无畏色,凛凛然难以直视。
此时将卫们发现了唐卿元,忙走过来围护在唐卿元车架左右,为首的赫然是唐卿元的熟人,蒋征君。
宁阳被唐卿元刚刚的神情慑了一下,等回过神时,唐卿元的车架已经向着人群的方向而去。
她看着唐卿元的车架面上全是恼怒,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被唐卿元那样的人所慑住。恼怒后她笑了,风情万种: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唐卿元,有些东西不是你应该得的。我……比你更有资格。”
.
“重阳公主?是她!她来了!”
“她就是要成为储君的人?”
“看起来是不是太柔弱了?就她?女人能干成什么事?”
不知是震慑于唐卿元此刻的庄重,还是惊诧于蒋征君等侍卫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虽有指指点点和嘲讽声穿过空气钻到唐卿元耳里,可车架竟一路顺畅地走到了人群中央。
就在唐卿元以为这些人只是虚张声势时,变故陡生——
眼见着车架即将靠近宫门,可挡在宫门口那一帮人并无离开的意思。
他们站成一排,各个头戴纶巾,从统一的服饰就能看出来这些人是国子监的学生。神情慷慨愤昂,仿佛他们讨伐的不是一个即将成为储君的女子,而是一个十恶不赦犯了卖国罪的犯人!
看着这一幕,唐卿元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蒋征君生怕这群人会做出什么事,忙站在车架前面将唐卿元护在身后。
“诸位,没有离开的意思吗?”
就在蒋征君准备驱赶人的时候,唐卿元开口了。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事情当然要她来解决。
“重阳公主,你谋杀兄弟,夺取太子之位,用心恶毒!”中间一人走上前,锐利的视线直逼唐卿元头面,仿佛是要以眼神将马车上这个恶毒女人千杀万剐。
“你凭什么成为我大宁的储君?”
“我大宁百年基业,怎么能毁在你这种女人手里!”
“这位……”唐卿元思量着称呼,“这位学子,你我以前认识吗?”
“什么?”那个学子愣住了。
“太女殿下问,你以前认识她吗?”蒋征君竖着眉毛。
“重阳公主难道不知自己的名声如何?”那学子似是放开了,处处不给唐卿元留颜面,“我怎么会不认识重阳公主呢?”
“哦,原来你我认识啊。”唐卿元点点头,随后又道,“那你我二人关系亲密吗?”
那学子一时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蒋征君也一个身形不稳,他僵着脖子看了一眼唐卿元,随后又转过了头,连嗓子都是僵硬的,“殿下问你,你与她,关系亲密吗?”
那人似是懵了。
“重阳公主这是何意?”
“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唐卿元看着那学子,眼神淡漠。
那学子直愣愣地摇了摇头。
“这样啊。”唐卿元问,“那你又如何得知我杀了我的皇兄弟们来谋取这继承人的身份呢?”
唐卿元似笑非笑,“刑部对此已经结案,这位学子你是觉得刑部那些官员都是废物吗?”
“你!谁知道他是不是被你私下买通了?你们女人惯来恶毒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