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末的湘城，正值夏季。

蝉鸣声里，四个半旧的风扇挂在教室的天花板上，吱呀吱呀地转着圈。

天气燥热，又是枯燥的数学课，不少人都在打瞌睡。可明目张胆无视纪律的直接伏在桌子上睡的只有一人。

女生侧着脸，窗外树影婆娑，影影绰绰。一缕阳光透过枝丫，轻吻着她的脸颊。可惜这份美景没能保持太久。

讲台上，眼见几次提高音量也没能让桌子上的脑袋抬起来，程丽决定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桑椀，你上来做这一题。”

“软软，软软，老师叫你呢。”

感受到手肘处轻轻的碰撞，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女生猛地坐直了身体。

有热闹看，全班的立刻瞌睡醒了一半。

女生在全班堪称幸灾乐祸的目光里呆了半晌，随即梦游似的起身上了讲台。

眼见女生在黑板前犹豫了几分钟没下笔，程丽拿着课本，转身面向全班同学，语气有些讥诮：“同学们，看到了吧，上课不要打瞌睡，要专心听讲……”

讲着讲着发现不少同学都看向黑板，表情惊叹，特别是姜晓晓，就差站起来鼓掌了。

程丽回头一看，脸都绿了。只见刚才还无从下笔的女生洋洋洒洒的写了半黑板，不仅答对了这道题，甚至还写了几种不同解法。

把半截粉笔随手扔进了盒子里，桑椀在全班羡慕嫉妒的眼神里走下了讲台。

回到位置上坐好，耳旁隐约传来声音，是几个男生：“我艹，牛批啊，这题都没上过的吧。”

“你懂什么，人家可是年级第一......”

她没理会这些，无视程丽的怒气重新伏到了桌子上。

桑椀重生了。

明明前一刻还站在手术室外，现在却回到了熟悉又陌生的高中课堂上。

那道题对于研究生学历的桑椀来说实在过于简单。

旁边的姜晓晓撞了撞桑椀的手肘。

“桑软软，老实交代，你昨晚干嘛去了？今天那么困。”

桑椀没说话。她不记得，不过八成是因为桑海又喝酒了。

见她不说话，姜晓晓凑近了些，悄声说道：“不过软软，你也太厉害了吧，程丽脸都绿了。”

桑椀还是没说话，只是换了个方向，趴在手臂上，侧头看着同桌的女生，思绪逐渐飘远。

姜晓晓是她上辈子最好的朋友。从幼儿园到工作，她们从来都没有分开过。只有她会软软软软的叫她，那是小时候口齿不清留下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