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金科状元是万里挑一,但科举入仕的人多了去,却不是每个人状元郎都能有好的前程。
多少人三甲及第,在京城耗到入土,也未必能等来个一官半职。
没崔家在里头斡旋,这么好的事情,自不会打天上掉下来。
“我说不是,你还要甩脸色不成?”
崔永昌捏她软唇,揉出可爱模样。
他指腹掠过之处,宛如被温水涤过的洋蒲桃,缓缓泛起勾人的红晕。
“谁给你脸子看了?”曲妙妙别过脸去,骄傲道:“我可没那么大的身份。”
崔永昌啄她面腮,和声哄道:“别恼了,那天你不给我饭吃,母亲都知道了,春姑姑还笑我招惹了你,骂我活该。”
“你竟去母亲跟前坏我名声!”曲妙妙又急又气,甩开他的手要起身。
“哪个敢坏你名声?”崔永昌捂着胳膊就拦。
这两天阴雨连连,夹板上药味泛陈,呛的人鼻子发酸,他再三要求,才把那碍事的劳什子给拆了。
现下伤处没了禁锢,动作大些,就要疼的龇牙咧嘴。
“活该,叫你去告黑状!”曲妙妙一边给他从新包扎,一边戳他额角嗔怪。
崔永昌也顾不得疼,看她满心记挂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只觉得娇俏可爱。
“我看明天还是叫大夫过来,把夹板带回去才是正理,正是生骨头的时候,可别再乱碰了。”曲妙妙温水净手,又半蹲着身子,将他的里衣穿好。
“好。”崔永昌一门心思在想旁的,也不管她说了什么,就满口应下。
等到第二天刘大夫拿着一副夹板过来,崔永昌才记起昨夜里自己应了什么。
却不想再惹她生恼,虽不情愿,也老老实实的伸手,由着摆布了。
只事后,他又耳提面命,拉了刘大夫交代一番。
曲妙妙正在廊下说话,瞧不清屋里场景,自然不知某人背着自己密谋了什么。
广玉兰打着月牙色的花苞,香味沁人,天上挂着太阳,却不大亮,雾蒙蒙的像是无精打采。
一个身着粗布短襟的小厮跪在阶下,苦着脸,似蔫儿了头的茄瓜。
“小的们依着线索,一路追到城外南关村,找到了珠儿,她却抵死不认,只说是攒够了银子才要赎身,跟苏永望的死没半点儿干系,又一口咬定了那夜不曾见过有人到岿然居,小的们想再细审,谁知那丫头是个不顶用的,腿一伸,竟生生把自己吓死了。”
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一张字条:“这是从珠儿身上搜出来的一张当票,小的觉得蹊跷,也一道给带回来了。”
曲妙妙不禁锁眉,叫宝妆接了字条来看。
那小厮继续把要报的消息说完:“南关村里正见她昏死,误把我们当做了拐子,喊打喊杀的要将小的们押去送官,丢人打脸的事儿,又不好打着主子名头闹大,只得抵了两个兄弟在那儿,等官府的人去。”
瞥见上头勾有短两笔的辛字,宝妆道:“还是咱家的票子呢。”
当票上写的是‘天书’,曲妙妙跟着辛氏认得一些,瞧两眼,随手递给宝妆收起。
又打发人,拿着崔永昌的帖子,去地方衙门把抵那儿的两个给领回来。
待到跟前没外人的时候,主仆两个才说起那当票上的事情。
“缠丝金镯?”
宝妆听到珠儿典当的东西,顿时一头雾水:“她一个跟着内府嬷嬷守门子的丫头,哪里能得着这么金贵的物件儿。”
又恐是香雪堂这边的人一时闪失,叫那小贼钻了空子,摇着头道:“不成,我去瞧瞧,是不是打咱们这儿顺走的。”
府里拢共就夫人跟她家小姐使得上这些。
点春堂那边春姑姑看的严密,平日又多亲兵走动,就是贼祖宗来了,也未必能从里头盗东西出来。
若那镯子是这院子的,勾勾缠缠,怕是要说不清道理了。
曲妙妙将人拦住:“你回来,不必费那功夫,我知道是谁的东西。”
珠儿是岿然居的守门丫鬟。
出事那天,各处婆子都领了酒吃,苏永望住的那院,只有珠儿和翠儿两个当值。
事后查明,翠儿那天闹病,使了几个钱儿出来,叫珠儿替她瞒了。
岿然居出来进去的有谁,可不就只珠儿一张嘴巴来说。
从宣平侯府偷东西出去不易,但若是有人拿自己的东西打赏。
其中目的,则不言而喻。
她眼神朝西南方向望了一记,垂眸将当铺折起,推至宝妆手边:“你且收好,凶手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是。”宝妆顺声应道。
顺着曲妙妙的目光看去,不远处便是伍倩倩住着的明月楼,再往远去,则是小秦巡检暂住的知州衙门居所。
记得前些日子,世子爷曾私下里提过几句,说那姓苏的出事前,跟小秦巡检起了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