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承业揉了揉眼睛,晃着崔永昌的肩头问道:“崔兄,姓苏的不是要做你妹夫么?怎么跟你小姑姑纠缠一道儿了?”
崔永昌也是吃惊,“走,咱们跟过去瞧瞧。”
他揪着冯承业的衣领,一路尾随至侧院的一角耳房。
亲眼见两个人关门进屋,崔永昌凑了过去。
在门窗偷听肯定不成,秦樱功夫了得,若被她抓到,没等他们去前头揭露行径,就得先在这处被打个半死。
冯承业指了一旁的小窗,比着嘴型道:“去那儿。”
他蹲下身子,叫崔永昌踩着他的肩头,两个人扒着墙起身,正巧能瞧清楚里面的动静。
“阿樱这个请求,恕我不能同意。”
苏永望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勾起嘴角说话,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打量在秦樱身上。
他模样长得周正,跟画像上没多大的差别,在前头初见那会儿还没觉得怎样。
眼下没了旁人,才把真面目展露出来。
“我要你同意?”秦樱抽出一旁的鸡毛掸子,比作刀剑,直指苏永望的脖颈。
“这事儿还没敲定,你去找我嫂子退亲,你要做官发达,自有我来给你安排。”她声音冷冰冰的,仿佛听到一个‘不’字,就能敲折苏永望的狗头。
苏永望却不带怕的,笑着抬头,直勾勾地望着秦樱的眼睛。
“退亲?推了崔家表姑娘的亲事,去你们康王府做姑爷么?”
秦樱:“……”
“平江府六品同知,那可是盐粮上的肥差,若不是崔家出面,岂能落到我的头上?”他笑着拂开秦樱手中的鸡毛掸子,“阿樱若是还得康王府撑腰,我自是会听你的。”
“可惜了……”苏永望话音一转,继续道:“听说你那哥哥要袭爵了,他做了世子爷,康王府日后,不就没你的位置了。”
崔永昌在外头听得眼睛瞪大。
乖乖的,这苏永望跟秦樱认识,还是个二女争一男的戏份!
冯承业腿上刚愈,撑着他站了一会儿,已经两股战战,轻轻拍他腿肚,默声问好了没。
里头久不说话,崔永昌也怕被秦樱发现,麻溜下来,领着冯承业往前头酒席去。
他们走了,耳房这边也没什么话说。
苏永望推门要走,秦樱拦着不让,他回过身好声解释道:“阿樱,莫要胡闹,我跟你交句心里话,若没你哥哥袭爵,你今儿这要求,说不定我就应了。”
“我有心经营仕途,做一番利国利民的事业,崔家送了登天梯来,岂有退却的道理。”
“你说我别有用心,简直可笑。”苏永望眉梢扬起,“世间姻缘,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崔家在那么多人里头选中了我,他们就没点儿心思了?”
秦樱不依:“苏永望,你什么心思我心里门儿清,你想借崔家仕途大好我也明白,但伍家姑娘是我姐妹,你存了心思,想日后再抬那花娘进门儿,岂不是糟践人呢!”
苏永望脚步稍顿,噙着笑,矢口否认:“我怎么敢?”
“放你娘的屁!
秦樱性子直,一掸子就抽他手上,也不隐瞒,就把看见的事情都倒了出来。
“那天你跟曲家小子在南外楼吃酒,我就在隔壁,亲眼看见你摸去了城西外宅,跟那娼妇两个在屋里……”
那些腌臜事,她都没脸开口。
被人拆穿了隐瞒,苏永望倒是不慌。
他揉了揉肿起的手背,睨秦樱一眼,索性破罐子破摔:“你既然都知道了,那去说啊,把我的龌龊事昭之于众,让崔家大怒,使手段革了我的官职,教我穷困潦倒,穷死饿死。”
“苏永望,你怎么变成这般德行?”秦樱气地咬牙,恨不能当即将他打死。
“我怎么变得你不知道?”苏永望轻哼一声,“当年若不是你娘讳败推过,事迹败露,又让我爹替她顶了罪过,我自不会变成这样。”
他走出几步,还不忘回头跟秦樱强调:“是你娘亲欠了我家一条性命,你只管去说,把我也害死了,你娘好安心做她威风的大将军!”
秦樱到底没敢跟旁人去说。
夜里,崔永昌把听来的话讲给曲妙妙听。
“休要胡说。”曲妙妙只当他吃醉犯浑,哄他漱口,才在一旁坐下,吓唬道:“回头传到小姑姑耳朵里,看她不提棍子打你。”
崔永昌可没真的吃醉。
他手脚缠绵地歪进她怀里,还想分辩几句,却嗅见一股甜沁的香味。
小姑娘才沐浴过,换上干净的里衣,衣绳松松垮垮地挽了个对结,稍有欠身,便能瞧见那抹藏起得银红,上头隐隐可见绣有纹样。
崔永昌眼底一亮,也不顾手臂有伤,伸手就解那对结。
嘴里还厚颜无耻道:“教我瞧瞧,是个什么图案,怪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