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开宝九年,汴京城内。
日落月升,天色渐暗
汴河两侧茶坊、酒肆、青楼各色店家都纷纷点上了灯笼,开始招揽起了生意。
河岸两侧灯火通明,往来百姓摩肩接踵络绎不绝,才子佳人更是泛舟于汴河之上,吟诗作对好不快活。
自后周显德七年,大宋官家在陈桥驿发动兵变,黄袍加身,从此这汴京城内便再无兵祸之乱,时至今日已承平十七于载。
加之这大宋并无宵禁之法,且重工商,便有了此等繁荣景象。
当今圣上自得大统以来,励精图治,先后平灭荆南、武平、后蜀、南汉、南唐,这天下九州大宋已得其六,除去还未降服的北汉外,就只有幽燕之地还在契丹人手里。
如今大宋五路大军正在征讨北汉,前线捷报频传,看来再复汉唐山河已是指日可待。
“听说了嘛?昨夜又传来捷报,如今我大宋禁军已经兵临太原城下了!”
街边酒肆之内,几个市井小民喝着酒讨论起了前方战事。
汴京城虽然承平已久,但这几年大宋对外却攻伐不断,且皆是大胜,这前线战况自然也成了汴京百姓酒后消遣的谈资。
“早就听说了,前几日早朝官家不是说了嘛,这平灭北汉之后我大宋就要还都洛阳,我看那刘纪元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还都洛阳?上次官家提迁都之事,不是被晋王殿下以:天下之都在德不在险给说服了嘛,怎么又要迁都?”
“我看迁都没什么不好,这自古以来洛阳长安便是我汉家国都,如今这天下都要一统了,自然是要还都洛阳的。”
当今圣上曾下旨,不欲以言罪人。
本意是鼓励文武百官针砭时弊勇于劝谏,可谁曾想这市井百姓也因此开始妄议朝政,对着军国大事开始品头论足起来,颇有后世键盘侠之风采。
“真要迁都,到时候官家和文武百官都搬去了洛阳,咋汴京成了空城,我看你们几个拿什么吃饭。”店家小二趁着给顾客倒酒的功夫也加入了讨论。
不过他这一席话却点醒了几位酒客:“说的也是,到时候这朝中大臣们都搬走了,我这炭火还卖给谁?那还是不迁都的好。”
桌上几位酒客平日里不是在汴河码头上做苦力,就是靠着给达官显贵家里贩送吃食炭火为生,真要迁都了怕是都要丢了生计。
“这迁不迁都的哪轮得到你我操心,来来来,喝酒、喝酒.........”
酒肆这边大伙还在悠然畅饮,不远处却有一少年却紧缩着眉头面露愁容,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在汴京的街道上飞驰而过。
不远处一青衣小厮,也是骑着一匹花色骏马跟在少年身后。
只是花马的速度明显逊于少年所骑的白马,两人距离是越拉越远。
“殿下等等我啊!”小厮朝着前方少年喊道。
少年似乎并未听见身后有人呼叫,依旧挥动着马鞭,飞速的朝着宫门疾驰而去,两人的距离也越拉越远。
汴京城中早就禁止骑马,免得出现意外踏伤百姓。
除非有紧急军情,就是天子出巡也不能纵马汴京。
如今有人在城中纵马飞驰,难道是与北汉的战事又有急报?
少年快马加鞭朝着内廷宫门疾驰而去,刚进一小巷,地面不知为何突然跃起几根绳索,少年此刻真在焦急赶路,加之天色已晚,并未发现有此异样。
好在身下白马绝非凡品,飞驰之中居然看清前方有数条绳索,不等马背上主人反应,自己纵身一跃,跳过脚下绊索,跃入了小巷之中。
刚才白马这突然一跃竟然有数米之远,直接越过了路面几条绊马索,只是这一跃冲击力太大,落地之后难免有些踉跄,险些把马背上的少年摔下马来。
少年显然还没搞清状况,只能急忙勒紧马绳想让白马安稳些。
被自己的主人一勒,白马走了几步小碎步便停在了小巷中。
自己爱驹不受控制突然腾空跃起显然是出了什么状况。
待马匹停下,少年回头一望,却见暗巷中冲出六七个黑衣人,手里握着晾晒衣服用的竹竿,把一人一马团团围住。
少年见势不妙,想再次催动马匹逃出包围,没曾想几个黑衣人趁着白马刚才打踉跄的功夫用着竹竿夹住了前后马腿。
白马刚一发力,整个身子就侧倒了下来,马背上的少年顿时也失去了重心,狠狠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不偏不倚,脑袋刚好撞向了街沿。
少年顿时头疼欲裂,昏了过去。
次日
汴京城中,官家昨夜驾崩了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大宋皇宫内。
一个年轻妇人正坐在床边痛哭流涕,身后站着数名仆人,各个也是面色忧愁。
床上躺着的,正是昨夜坠马的少年。
“德芳啊!德芳啊!你醒醒啊,要你再走了,要娘亲怎么活啊!”
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床上的人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醒来之人名叫王德芳,河南开封人,是刚从国外留学归来的留学生。
他只记得自己昨天才回国。
在接风宴上,父亲让他明天就去家里公司上班,而他想去山区支教两年。
父子二人为此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吵到最后,自己摔门而去。
半夜突然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说父亲心脏病发,正送往医院抢救。
因为担心父亲安危,自己不顾超速危险,把车开到了最快赶往医院。
车辆失控,撞向了路边的电线杆,自己当场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