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李仲阳就从禅房中出来，正好撞见从大殿里往外走的老僧，老和尚神色如常，举止同刚见面一样，好像昨天晚上用鞭子自残的举动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李仲阳养气的功夫倒是很好，同样没有露出一丝异色，笑着向老僧招呼道：“大师，早啊。”

“阿弥陀佛”

老和尚打了个佛号，回礼道：“孩子，既然你醒了，那我们就此下山吧。”

“好，多谢大师收留，”李仲阳拱了拱手，说道：“对了，还不知大师名讳。”

“乡野之人，没什么名气，”老僧好像有什么隐情，不愿谈及名姓。

“若不是大师收留，我恐怕会葬身在山中野兽之口，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父母一定会感念您的恩德，给您立牌位祈福。”李仲阳满脸真诚，好像真要给老僧歌功颂德。

老僧有些犹豫，李仲阳的话触动了他心中的某些隐秘，思索一会，缓缓开口：“老僧出家以来就舍去了俗名，法号还没来得及取，先师就已圆寂，蒙先人遗泽，留下寺庙供我寄身，你能在此留宿，都是先人的功德，老衲不敢居功。”

“那请问大师贵寺的名号”

“你倒是有心，也罢，我也不瞒你，这寺院的名字叫做大慈悲寺。”

大慈悲寺？李仲阳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一时半会却也想不起来。

老僧说出寺名后，就像卸下来了重担一样，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几分，脸上那挤的好像一个王字的皱纹都松弛了不少。

“不过你记住，千万不要向旁人提起寺院的名字，也不用立什么牌子，心里记下就好。”

老僧看着李仲阳严肃的说道，其实他也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对这素不相识的孩子透露出秘密，莫非真是冥冥中的因缘际会，还是说老方丈在天有灵，指引这孩子来此解脱自己。

“大师，我记住了。”李仲阳点头答应。

老僧虽然卸下些担子，可还是一脸苦大仇深，领着李仲阳下山，一路上不发一言。

李仲阳也没有主动搭话，脑海中梳理着关于老僧和寺庙的信息，可这没头没尾的，实在是想不通，索性就不去理他，反正自己是去找青牛的，管什么闲事。

老僧带着李仲阳走的是小道，不用绕来绕去，比山路快的多，就是有些隐蔽，许多地方有岩石遮掩，不熟悉路的人根本找不到。

“好了，接下来我就不送你了，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你就能看见上山时走的大道，这烂石山上山下山一条路，沿着走就能回家。”

老僧不愿下山，给李仲阳指好路后就准备回去，李仲阳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开口问道：“大师，您知道烂石山哪里有一个幽谷吗？”

已经转身往回走的老僧愣住了，他没想到李仲阳会问出这个问题，他没有转身，背对着李仲阳，用一种平淡的语气回道：“没有，烂石山没有幽谷。”言罢，径直离去。

“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看着老和尚离去的背影，李仲阳若有所思，一条条不同寻常的线索就像散落在地的佛珠，只有找到那跟断裂的丝线才能把它们穿成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