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多伯里沉沉叹出口气:“不用搜了,我承认,那面具是我的。”
“能请您详细说说吗?”
“这东西是个陌生人卖给我的,我一直对这些罕见物件感兴趣,可能多少有几分名声,所以是对方主动找上来的。”
“大概什么时候。”希罗尔记录着信息。
“什么时候……也没多久吧,有个四五天?”
“说起来……”多伯里挠了挠下巴,“卖给我面具这人还挺奇怪,所以我对他算有点印象。”
希罗尔没打岔,安静听着。
“这人不要钱,也不搞以物易物,他只让我看了样东西……”
“哦?什么东西。”
“看起来像个球,应该说像个线球,这东西挺像小孩随便几笔涂出来的。”
希罗尔心中急急浸上一层阴霾,连带面容上也闪过数丝不安。
“怎……怎么了?”多伯里好像被吓到,小心翼翼地问着。
“哦,没事,您接着说。”希罗尔调整了下状态,“对了,以后最好不要接触这东西。”
“好的,好的,我当时可没碰那玩意啊。好家伙,这东西一看就不对劲,我多瞧几眼都犯恶心,卖给我面具那小伙子还非得让我碰一下。”多伯里语气带着些厌恶。
“不过这人倒也没强求,看我挺抵触,就不再提这事,最后居然把那面具免费送我了,还说什么能当个朋友,以后有机会多交流交流。”
多伯里呸了一声:“还跟他交朋友,先生,我可没跟这人打过交道啊,跟他说完话我是一刻没多待,转头就走,路上还一直朝后望,就是为了看这人有没有偷偷跟上来。”
“好的。”希罗尔点点头,“能请您描述下对方的面部特征吗?”
“特征?这我倒记不清,不过我知道他叫啥名啊,还留着这人的联系方式和住址呢。当然,我可没跟他联系过啊,是他非得把号码给我。”
“那这人叫什么?”
“安森,叫安森。”
希罗尔了然于心,有了刚刚的教训,这次没再失态,他看向多伯里:“知道了,我会去找他的。”
“好的,好的。对了,那个……您最好别跟他提我啊。”
“放心,我会全力保护您的信息的。”
“那就好,谢谢,谢谢。”
或许是认为自己已与此事无关,这对夫妻舒展开紧锁的眉头,脸庞之上淡去了几丝焦虑,一股日常生活时的自然感萦绕其上。
两人邀请希罗尔在家里坐坐,闲聊着平日的工作。桌上摆满老旧的杯盘,乍看是相同样式,细细分辨则有所差别,其中新旧混杂。猜想多半是原先买来的那套中残缺遗失几件,由于夫妻二人喜爱之前的风格,后来索性又照着增补进去。
吉斯玛与多伯里皆有份稳定的工作,万幸当前是休息日,不然对方恐怕已早早出门。
夫妻二人大致有个三四十岁,若纵观整条人生长河,或许还算不得老迈,但多半是压力较大,对方此时已明显透露出暮色。
希罗尔自认有个缺点,便是常常胡思乱想多疑异常,他并未全信这两人的说辞,毕竟他们浑身上下都含着股圆滑气息,那或许象征着在外摸爬滚打的经历。两人过去表皮上锐利的棱角多半早被磨碎,其残屑落入心中,凝成无缝可入的坚城金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