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穆家并着林府和雍宁侯府这头,还有一家子腊八节也是鸡飞狗跳没能安生,那便是兵部尚书府。
兵部尚书和范阳伯是隔房兄弟,他夫人日日往范阳伯府去,缠磨长公主许久,兵部尚书范经楷好不容易想法子让东宫给长公主使绊子,双管齐下,才让范阳伯世子范嘉泽同意给个机会,叫大姐儿范淼能往裴钧身上赖,结果就被自家被宠坏了的蠢闺女给闹大了,范经楷想想就知道明日上朝大家会说什么。
晚时家宴早早散掉,人一走范经楷就给了大姐儿范淼一巴掌,捂着脸哭个不停的范淼,缩在娘亲怀里委屈得不得了。
范夫人心疼女儿,冲夫君嚷嚷:“也不是淼儿的错,都是穆家那两个贱蹄子一个拦着淼儿使坏,一个嘴上不饶人,你拿左佥都御史没法子,冲淼儿耍什么脾气!”
范经楷脸色沉得仿佛黑泥潭里洗过:“那穆高轩得罪了太子,擎等着被收拾的下场,但凡淼儿记得自己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儿,甭管穆家的两个姐儿如何,就不会闹得范家脸面没地儿搁,东宫那头也没法子交代,你还护着她!”
范淼捂着脸大哭:“那您打死我好了!我本就不想嫁那么远,谁不知道雍宁侯夫人是雍州裴家的老虔婆害死的,反正早晚也是死,死在家里还有人心疼我!”
范经楷冷厉的目光瞬间看向自家夫人,范夫人不自在地偏开脸也跟着落泪,她娘家展扬,夫君又是二品大员,嫡长女凭什么去给人家当填房,还要嫁到民风彪悍又穷苦的雍州去。
范夫人是没想到穆玲珑眼尖嘴又厉,才将脏水全泼在了范淼身上。
范经楷这才明白,感情不是闺女蠢,是太聪明,他怒气更甚:“行,你们是亲娘俩,我是后爹!给东宫办砸了事儿,我就看将来我这兵部尚书做不下去,你们还怎么算计!”
范夫人赶紧安抚震怒的夫君:“虽说淼儿闹得不好看,那穆家大姐儿跟男子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就好看了?往外头怎么说,还不是凭咱们一张嘴,在场的人家肯定不愿意明着得罪咱们,雍宁侯又不上朝,只消将水搅浑了便是,淼儿既不想嫁,雍宁侯不是香饽饽么,让别人抢去。”
范经楷都气笑了,他懒得跟这蠢笨的娘俩多说,直接去了妾室院子里,他是兵部尚书,又不是天王老子,真当穆家蒙头盖脸不吭声,等着别人算计呢?
果不其然,三日大朝上,穆高轩义正言辞参了兵部尚书家一本,这次无关大义,只说兵部尚书夫人空口白牙诬陷家中姐儿名声,太子不阴不阳护了两句,副都御史林沧立刻拿出了两家交换过的庚帖,穆高轩也呈上穆芳菲几次问医的药方子。
范经楷早就知道,穆家和林府这对姻亲在虞京名声古板,人却不是不知道变通的。
看看,事儿刚出两日,什么都准备好了,伤风败俗也成了未婚夫妻之间的情意和体贴,保准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就算叫太医去穆家,说不准穆芳菲的脚腕子也真折了。
范经楷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永文帝几句训斥,太子脸色阴沉得厉害,一下朝甩袖子就走了。
范经楷看着穆高轩冷笑:“穆家倒是好算计,就是不知道雍宁侯府给了穆家多少好处,让穆家这一次两次攀咬,若是穆大人惦记我这位子,倒不如直说。”
穆高轩脸色淡淡的:“尚书大人说笑了,言官最重名声,若非是欺人太甚,穆某不会无事生非。”
范经楷冷着脸扬长而去,官场上比后宅的风雨更甚,狠话自然有用才说,咬人的狗那是一定不能提前叫出来的,这就叫欺人太甚?那穆高轩还是见识太浅薄了!
“老爷,奴才在宫门口瞧见东宫的伴伴跟兵部尚书家的仆从说话来着。”等回到穆家以后,元寿悄摸儿跟穆高轩禀报。
穆高轩眉头皱得死紧,也没回外书房,径直去了荣威堂找老夫人。
“看样子东宫是等不到年后动手,只怕年前就要找穆家的麻烦,林氏还病着,得劳烦母亲约束好家里人,庄子上该敲打的也得敲打。”穆高轩说这话的时候,脸沉得能滴出水来。
老夫人听出来了风雨欲来的意思,连忙抛下心里的不自在紧着问:“分家的事儿,族老那边我早早就让人借着送年礼的功夫说了,可是朝上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其实更想问,是不是因为芳菲和兵部尚书家的姐儿起冲突,引得东宫不满了。
穆高轩不愿意多说,只沉默点头:“至于玲珑的亲事,镇北将军府那头还得母亲多探听一二。”
老夫人这才是真真恼起芳菲来,若非她纵容,就不会出这么多事儿,可是后悔也晚了,只能赶紧找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