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子一顿,眼眸中的情绪淡了很多,顾让的意思太直白了。
醉色这么多年生意红火,老板无疑是个特别有经商头脑的人,聪明人身边的朋友,多半也不会是个简单角色。
“蒋鹤野,你要是还想继续装下去……”
他的话里话外都在提醒蒋鹤野,如果想要安于现状,很多事情就要受限制。
顾让还未说完,蒋鹤野就突然转过身,又恢复了平常的吊儿郎当,浑身一股懒散劲,“你想多了。”
“为了个只看过一眼的女人,不至于。”
……
休息室里,容拾把粘了红酒的西装扔到一旁沙发上。
屋内一张白色双人床,旁边的衣柜里面只有几件浴袍,定睛看才发现放台灯的柜橱上被一层薄灰覆盖,看样子这房间应该空置了很久。
容拾抱着双臂走到阳台,对面街道上是一条美食街,烟火气最重的地方,细碎的吆喝声伴随着过往车辆的喇叭,给这座城市增添了几分真实。
几秒后,她听见门口传来把手转动的声音,回过头时苏清允已经拿着一杯热水走进来了,她穿了一身干净的职业装,高跟鞋踩过地板发出的声音有规律地靠近,随即笑着把手里的东西塞到面前人眼皮底下。
“今天又喝了不少酒吧。”
容拾一点都不惊讶于她会知道自己刚从酒会抽身的事,毕竟苏清允这种工作性质,想要知道这个圈子里的消息,就是组个酒局的事。
她接过水杯后喝了一小口,随即点头,神色如常:“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苏清允知道她工作忙,也不兜圈子,直接道:“东西我给你打包好了,一会你直接去一楼前台取。”
每月这个时候,容拾都会来她这里拿一瓶特调果酒,如果碰到她在忙重要的事情,也会让助理来跑一趟。
容拾说了一个“好”字过后,又开口补了一句:“谢谢。”
“明天我让助理把酒钱汇给你。”容拾拿起沙发的脏衣服,作势要走。
还没迈出一步,就听见苏清允叹了口气,她的动作一顿,随即又把手收回来。
“容拾,你其实没必要这样,那些事……”
后半句还没说完,苏清允就看到她刚才伸出的手颤了颤,然而容拾开口说话的时候,依旧是一成不变地语调,平静地像潭死水,“你做生意赚钱天经地义。”
“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很明显的,容拾听到这句话后眼皮颤了颤,神色也有了些不同寻常的变化,可转瞬即逝。
苏清允二十四岁嫁到了温家,而容拾的外祖母则是温家老爷子的亲妹妹。
城东温家,那是海城正了八经的书香门第,这么多年温家的地位比他们那些做生意发财的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
所以算起来,她应该叫苏清允一声表嫂,但这么多年,即便是在大学同学的基础上又有了这层关系,容拾也还是客客气气地对待面前的人。
看她现在这幅对什么都点到为止,漠不关心的样子,苏清允真的有些着急了,“容拾,你不欠温家什么。”
“嗯,我知道。”她临走的时候,握紧了手里的西装外套,几秒后又松开,背对着苏清允,她的侧脸被窗外的灯红酒绿描绘,仍旧面无表情,出声道:“但我毕竟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