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柳晏儿逃出皇宫,沈太后再没找过她。只有每次上朝时,她才能隔着珠帘瞧一眼沈湘的人影。
她是生气了吗?柳晏儿心想。
太后不找她,柳晏儿正好腾出时间寻找箭簇的线索。可惜如大海捞针,找了半个多月也没有进展。
国丧期将满,城坊的店铺准备开张营业,她也得抽空回去看看,找个能管事的负责店里的生意。要不是还有这桩买卖,她无俸做官这三年怕是要穷死,所以万福客栈未来的生意只能比以前更好,要不然都养不活官邸里的仆人。
“大人,门外来了个管事的要见您,还拿了好些礼物呢!”祥子突然跑进来说。
柳晏儿躺在屋顶晒太阳,回头朝院里问:“什么管事的?”
“小的不知道,要不您去看看?”
柳晏儿跳下来,随祥子来到前厅。见大木箱子摆满客厅,根本无处下脚。
一个陌生男人突然上前行礼,“柳大人,小的是礼部尚书家的管事,今日奉我家大人之命,特备下薄礼跟柳大人问个好。”
柳晏儿一头雾水,礼部尚书…没打过交道啊!
男人将礼单交给祥子,笑着说:“东西送到,小的告辞。”
柳晏儿赶紧叫住他,“等等,这东西我不能要,你抬走!”
那人根本不听,一边行礼一边带着人拔腿就跑,等祥子追出去的时候,连马屁股都没看见。
见祥子一个人回来,柳晏儿坐在厅堂感叹,养不起家丁连拒礼都是问题。要是以后他们都这么干,她不成了大周第一贪官了?监察御史去陛下那一告状,人赃并获,她说都说不清。
祥子拿起箱子上的礼单,交给柳晏儿。
“先找地方放起来,等我见了礼部尚书,再还给他。”柳晏儿大致扫了眼清单,眉头越皱越紧。
人参,鹿茸,虎骨,冬虫夏草……怎么都是补药?她看起来有这么虚?
正看着,又有人敲门了。
柳晏儿看着一屋子来不及收拾的东西,心虚地说:“我去开门。”
这次来拜会的是一位朝散大夫,三十来岁的样子。柳晏儿连同朝官员都还对不上号,更别说这些光吃俸禄的散官了。难怪人都说,“富在深山有远亲”。
“您是?”
男人未开口先笑,“柳大人,久仰久仰!在下周政,乃太宗第十五子庆王表舅的侄孙。大人整日忙于朝政,自是不认识在下。所以只好冒昧登门,给大人请安了!”
“……”柳晏儿挡着门,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周政回头,柳晏儿才发现门外还有一顶轿子,“听闻大人尚未娶妻,连妾室也没有。这是下官的义女媚倾,年芳十五,能歌善舞。若大人不嫌弃,就留在府上做个丫鬟吧?”
砰!
大门被关上。
周政碰了一鼻子灰。
柳晏儿气的满院子转悠。这帮王孙公卿,除了送银子送女人,就再没别的事可做了吗?这么闲怎么不去守边关,前一阵子吐蕃还厚着脸皮要和亲呢,怎么没见人领兵去灭了吐蕃。
敲门声不止。柳晏儿把这里交给祥子应付,自己跑到万福客栈躲清闲去了。
万福客栈的伙计正在擦桌扫地,为过几天开张做准备。难得见老板娘回来,他们立刻围上来。
“老板娘,您最近在忙什么呢?咱们店马上就要开张了,您也不回来张罗,是不是看上哪家公子哥,忙着攒嫁妆要嫁人了?”
“干你的活去!少拿老娘开涮!我又不少发你工钱,还管起我来了?”柳晏儿叉着腰,气的直翻白眼。
伙计跟其他人撇撇嘴,上楼继续收拾客房去了。其他人没有他胆子大,可不敢乱调侃老板娘,也都去忙自己的事了。
柳晏儿把木槿叫过来,交代道:“木槿,你跟我时间长,心思又细。等客栈开张后,柜上的事儿你得多操心。”
“老板娘,你不管咱们这个店了吗?”木槿担心地问。
“管,怎么会不管?我还指望它挣钱呢!只是现在我有了别的事,一时脱不开身,你先照应着,有什么困难跟我说。”柳晏儿拿起桌上的笔写了个地址,“上次来买饭的祥子,你可还记得?”
木槿点头,“记得。”
“你要有事找我,就去这个地方。祥子是看门的,我要不在,你就跟他留个话儿。”
木槿接过纸条,“我记住了。”
柳晏儿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不早,她今晚不想回官邸,对木槿说:“我今晚在这儿住,你去给我打盆水来,送楼上。”
木槿点头,收好纸条去厨房烧水。水还未烧开,一队人马突然出现在客栈外,敲响大门。
柳晏儿刚换了衣裳,听见敲门声吓一跳。
送礼的人都追到客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