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田恬的话,又回想起刚才战斗的全过程,邬流儿确实觉得蹊跷,却又说不出来到底蹊跷在何处。
在最后彻底消灭掉这只邪祟时,所有蠕虫爆裂散发出来的瘴气,一点点汇聚在上空,而后消失不见。
邬流儿怀疑过,那团汇聚成型的瘴气应当是另一个邪祟。
但……会是什么邪祟?能够在这天师府里闯入天师阁,还混进低阶弟子里的考核里面?它有什么目的?
几名考核天师穿着一席白边道袍从天师阁正堂走出,朝外院走来,四周的低阶弟子纷纷让出一条开阔的通道。
他们个个面色板正而凝重的走出来,像是有什么极其严峻的事情积郁在心头。
为首那名天师在展板上聚气为字,由下至上渐渐显现出最终的考核结果。
总共有十名弟子通过考核,完成晋升。
排行第十的是大壮,再往上看去,田恬排在第六。
每有一个名字显示出来,弟子中间就会传来一阵骚动。一度让邬流儿觉得像在现代上高中期末考试揭榜那会儿,有人欢喜有人忧。
直到最上面排行第一的名字显现出来,四周纷纷传来一阵喧哗声。
【第壹名,邬流儿】
“这怪胎——难道全部考核都是高分?!”
“不会吧……”
邬流儿静静看着自己名字下面那几行字,看来看去都是些陌生人的名字。说起来,她好像没听到怀里这个蒙纱女子说自己的名字。
那几名考核天师颁布完结果后,回过身来,眼望四周熙熙攘攘的人头。他们的面色很是凝重。
“天师府急令——”
“由于民间不堪邪祟侵扰,天师府可派遣人手不足。此次考核排名前十的弟子,将与中阶考核排名前十的弟子、高阶弟子等,一并出府剿灭邪祟!”
人群中的喧哗声更大了起来,不少弟子瞪大眼睛面面相觑,也有弟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那个在对垒场里拽住邬流儿挡碎石的壮汉弟子跨了一步出来,锤了锤自己雄壮的胸肌,脸上的肌肉线条显得他皮肤十分粗糙。
“那不正好!”他很是自信,“往年某些中阶弟子还不如咱们低阶却能出府驱邪。这次师父可真是开了眼,轮到咱们了!”
众弟子纷纷附和起来。一阵阵呼和声海浪般传荡开。
要知道,出府驱邪可是他们人人都想干的事。天师府里低阶弟子的供给向来稀少,每个人都过得极为拮据,不像中阶高阶弟子那样以驱邪为己任,总能外出赚些零钱。
哪怕路边摆个小摊算命,也能赚不少钱改善生活。
邬流儿安静听着,很快锁定了弟子们口中出现最多的词:赚钱。
“安静——”
考核天师的声音犹如洪钟,在外院震响,几枝树丛摇摇晃晃落下几片绿叶。为首那名天师下颌一片白色长须,面色苍老。
“明日辰时,请榜上这十名弟子前往天师阁正堂抽签,不得有误!”
说罢,他便大挥袖袍,示意弟子们解散。
急令来得很突然,也让人摸不着头脑。在场的弟子里除了邬流儿和怀里的蒙纱美人,还有一旁站着的田恬,其他人都欢喜得不管不顾。
众弟子得令后,七嘴八舌的交谈散开,纷纷朝天师阁外走。
虽然大部分人都没通过,这次的出府任务也没轮到他们头上,他们却依然期待之后还能有出府任务,预备乖乖在府内等下月的考核期。
邬流儿也抱着这蒙纱美人朝外走。
这美人身子丰盈纤瘦,宛若细柳。但抱在怀里这么久还是有些吃不消。
田恬跟在她身边走着。
“安排出府驱邪,只是个幌子……”
听到声音,邬流儿偏头看了她一眼,“嗯?你说什么?”
“我听到有人说,这次出府驱邪只是为了蒙混旁人视线,真正目的是多安排些人手去擒拿一只出逃的邪祟。”
邬流儿愣了愣,回想起那只在对垒场里聚成一团瘴气的邪祟。
“出逃邪祟?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到了,”田恬怯生生地,又离邬流儿近了些,“还有人说……安排低阶弟子前十出府,是师父的意思。那只邪祟在低阶弟子考核中逃脱,残害了几只无灵智的邪祟和几名低阶弟子……”
“据说……是前十的低阶弟子中有人吸引这只邪祟。安排前十出府,也是为了将这只邪祟外引,避免天师府出现更大程度的死伤。”
听田恬断断续续的说完,邬流儿神色微微凝固。
如果真如田恬所说,是为了将邪祟外引……那天师府外的无辜百姓们又如何招架得住?
“还有……”田恬闭着眼睛,在仔细听着什么。
她凝神听了半晌,摇摇头。
“听不见了。”
“无碍,你听到的已经足够多了。”邬流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的耳朵很不一般。”
又被邬流儿夸了。
田恬的脸倏地一下红了。
她看着这束着披肩发尾的清丽少女,珠玉似的鼻尖微微挺翘,一双桃花眼舒展开,倒映出西边橙金色的落日。
邬流儿看上去身板瘦小,却毫不费力的将蒙纱女子抱在怀中,每迈出一步,都稳健得轻扬发梢。
她周身像是镀上一层春日微风拂过的金边,一举一动都宛如露水滑下绿叶那般轻盈,一时间让田恬看得有些愣神。
那少女回过头来,朝她轻轻点头。
“就到这里吧,我先告辞了。”
说罢,邬流儿便抱着怀里的蒙纱美人,一步步朝高阶院的方向走去。
邬流儿无暇顾及田恬是否还在后面看着自己。
方才田恬那番话让她心里有些打鼓。
从她进入天师阁考核后开始,奇怪的事情便有许多。那只被拔了舌头的鬼蛙人,压断腿的低阶弟子,陡然增强的巨大邪祟……
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那只邪祟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邬流儿一边走着,一边垂眸看了看怀里这美人。她依然合着眸子安然睡着,一副很放心邬流儿的虚弱模样。
邬流儿调整着手上姿势,又紧了紧怀里美人的腰身。
一不小心,碰到了个软软的东西。
她大脑一片空白,一瞬间忘了自己刚才在思考什么。
她只知道,要是再在路上磨叽下去……她这抱着漂亮姐姐的双手……
就快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