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蓝边,腰间玉佩。
是傅聆儿。
看来今晚,这位二师姐又要出动“捕捉”水鬼了。
瘴气渐渐散布向四周,将月色和夜空笼罩,虫鸣和蛙叫逐一消失。
邬流儿攀上房瓦,目光跟着傅聆儿从高阶院一路前往河道边。河道里的一团污浊从水里浮出,渐渐化成一个粗糙的人形,攀上泥道,拦在了路中间。
是刚才被温琅玉捏爆头颅的水鬼。
傅聆儿缓步走到水鬼面前,作了个向下按的手势。
水鬼应声向后倒去,任由傅聆儿勾起它的双.腿,将它拖向离河道最近的低阶院。
拖到井口,掰下两侧的肩颈肉吃掉,又将水鬼推入井中。
一切都和昨夜邬流儿目睹的情形别无二致。唯一变的,只有二师姐吃掉的部位不同了。
邬流儿忽然明白了温琅玉说的那句“容器”是什么意思。
她曾遇到过一类邪祟,因为有了些微灵智,便妄图脱离旧有的环境,融入到人类社会之中。
但低级灵智的怪物,并非想成为人,它们只是单纯为了填补进食的欲望。人类对于它们来说都是肥嫩又容易得手的食物。
它们在彻底融入之前,灵体会挑选适合的“容器”,也就是躯壳。
傅聆儿就是水鬼的灵体选择的躯壳,此时化作一缕瘴气似的邪祟留在她体内,将她的魂魄吃得一干二净。
但要自如地操控这具躯壳,还需要将水鬼的灵体彻底融入这具容器,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将水鬼吃进肚中进行消化。
不过它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还知道分批进食。一次性吃一晚上,傅聆儿的肚皮或许会撑得爆裂开。
“流儿,二师姐要走了!”金童指着下面惊呼道。
邬流儿很快回过神来,从一旁的树上扯下一长串藤蔓,“唰拉拉”间便将傅聆儿的躯壳缠绕成几圈,将她捆扎在地面。
她沿着墙沿翻身下来,走到井口边向里面望了一眼。
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这井里有什么玄机么?老挑这地方。”邬流儿纳闷地说着。
“或许是觉得这里最近吧。”玉女说道,“况且瘴气可以完全催眠低阶弟子,它在这里进食不容易被发现。”
邬流儿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可是二师姐为何要吃水鬼?”金童不解道。
于是邬流儿便将容器的说法简单同他解释了一遍。
看了一眼此时被捆在地面,蹬直两.腿发怵的二师姐,邬流儿确认她不会挣脱后,便坐上井口。
金童玉女大吃一惊:“流儿?!”
“我下去看看。”
说完,她便利落地向下坠落。
井底此时没有通水,只有湿滑的泥沙。井壁四处都长满青苔,偶尔跳过一两只□□。
邬流儿落在井底没有声音,耳边两个小孩的声音却像苍蝇似的绕来绕去。
“流儿别再这样大胆了!遇到危险怎么办!”
“这地方好黑,呜呜。”
邬流儿真想挖下一块青苔来当作耳塞堵着,耳不听心不烦。
井底是个垂直的弧形通道,顺着侧面的路径走过去,便可以看到一面圆形的闸门,铁锈斑斑,散发出一股污浊的味道。
兴许是刚才水鬼从这逃走,留下了许多脏东西。
邬流儿觉得明天该提醒提醒低阶弟子们,别再用这井里的水……
她想了想,忽然觉得有些奇怪:“高阶院里也有一口井,邪祟如若要对水鬼灵体下手,何不让水鬼从高阶院的井里爬出来?”
玉女接过话:“啊!这个我知道。高阶院的井封了几天,据说是要翻新通向新的水源呢。”
难怪。
高阶院的井已经不再通向水鬼盘踞的河道,加上封锁,傅聆儿很难将水鬼从那井里捞出来。
或者为了图方便,将水鬼留在屋子里。可是这样,一旦被弟子们发现也吃不了兜着走。
那邪祟看来也没那么傻。
只是它的灵体水鬼比较傻罢了,敢直接袭击漂亮姐姐。
这样想着,邬流儿脑海里又浮现出那白皙如月的身体线条。
她连忙甩了甩脑袋。
干正事,干正事。
“对了,水鬼受二师姐体内的邪祟操控。既然水鬼灭不了,那就灭了它。”
金童玉女听到她这番话,也赞同起来。
“可是流儿,要灭掉邪祟……必须杀掉二师姐,否则无法将它逼出来。”
邬流儿一愣。
要让她杀掉一个人?
她过去并不是没杀过。她杀的都是些贪财好色之人,沾了她的血液,肌肤会腐坏,日子一长便会化为枯骨。
虽然二师姐对之前的“邬流儿”有诸多刁难之处,可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二师姐只是一个被邪祟侵蚀魂魄的受害者。
可是如果不杀她,那水鬼只怕是会越发猖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