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以为我不敢伤你?”荔芽几次三番的顶撞,彻底消磨了奕修的耐心,“听说你因为退婚一事而失足落水,我与岚若好心前来探望却听见你们主仆二人暗地诋毁,这是我撞见的,没撞见的不知道还会有多少难听的话,岚若大度不与你们计较,但她救过我性命,我是绝对不会容忍她任你们主仆践踏!”
随话音落地的,还有一道强烈的光束。
光束落于荔芽身侧时,骤然分散成数十道细小光柱,如同一个囚笼将荔芽主仆二人团团围困其中。
“我在问最后一遍,荔芽,你可知错?”连奕修自己都没发觉,自己隐在袖中的五指已然紧握成拳。
将视线从他袖口移开,岚若目露担忧,“奕修哥哥,千万别为了岚若伤了荔芽仙子!”
“矫揉造作四个字还真没说错。”荔芽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的嘲讽,她透过光柱看向奕修,目光悠远,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透过他,看他们的曾经。“你问我可知错,我原先不知,而今,是真的知错了。”
荔芽声音恳切,眸光认真,奕修心中的怒火终于平息了一些,他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眼见这事就要雷声大雨点小的就此消解,岚若有些不甘心地抿了抿唇。
然而,还不待奕修说两句给自己台阶下的场面话,便听荔芽又接着说道,“我错在识人不清,错把鱼目当珍珠错在固执地捧着一颗真心,任你践踏错在不能如你一般抛掉过去,困在执念里痛不欲生。更错的,是瞎了眼爱上你这样的人。”
荔芽每多说一个字,奕修的呼吸便粗重一分,到最后,已然被气到青筋暴起、双目赤红。
甚至连假意劝架的岚若都推到了一边,他掌心凝起一团仙力,径直朝荔芽而去。
一声破水而出的细微声响惊动了暴怒中的奕修,他尚未看清来人,便见一道金色屏障将荔芽迅速笼罩其中,那团仙力触及屏障的瞬间,顿时溃散。
一红一白两道身影落于荔芽身侧,红衣少女素手微扬,围困荔芽的那道光束霎时四散。
女子负手而立,啧啧称奇,“好一出精彩绝伦的背信弃义,让我编都编不出这么不要脸的剧情。”
“何人擅闯我幻月岛!”奕修不知二人来路,但见其轻松便能化去他的光束,心知其修为必定远在自己之上,他试探开口,“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这二人自然便是一直躲在河底,纵观全程的曦禾与清时。
清时从怀中掏出一对玉牌,极快地在奕修眼前一晃,“我们出自东海鲛人一族,族规有言,未婚男女不得在外面摘下面具,还望仙君谅解。”
东海鲛人一族不论男女老少,容貌皆十分美丽,鲛人族诞生之初,便因容貌生出不少是非,后来为了避免此类麻烦,族人一致决定特立族规,未婚男女不许在外面摘下面具。
扶了扶脸上用七彩贝壳制成的面具,曦禾道,“我们是荔芽仙子的朋友,应邀前来拜访,本来我们三人结伴在日月河中抓鱼,怎么传来传去竟成了神思恍惚、失足落水?还是因为你的退婚书而恍惚落水?能跟你这种背信弃义、喜新厌旧的小人退婚,我要是荔芽仙子都开心坏了,恨不得每个湖都扑腾一遍,以示庆贺。”
只眼前这个红衣少女,他便打不过,更别说她身后还站着一个看起来似乎更为厉害的人。被人明里暗里骂了一顿,奕修自然心中愤怒,但他多少还有点脑子,知道硬拼也拼不过对方,故而没有出手。
但看着面前两人,他心头总是有一股怪异的熟悉感萦绕,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两位鲛人族的朋友,不知何故闯入我幻月岛?”
“他们是我的朋友。”荔芽道,“我带他们进来的。”
“谁允许你私自带外人进入幻月岛!”
“我允许的。”一道浑厚轻缓的中年男声自右侧廊下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