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他爹送的东西太多,库房放不下了呗!”姨夫人一听小孙孙这话,便猜到了原因“严安到底是男人,这送东西都不按规矩来,他上次给我送水果,恨不能拉了一船过来,我那院子哪里摆的下,最后还是让人送了大半去铺子里,其余的又四处分了分,否则我那几天得住在水果堆里!”
老太太一听这话,倒也想起了一件事“怪不得,上次老三来信问我想吃什么,我想着他在海边上,便在信上提了提那边的腌制咸鱼,谁知道他直接给我送了几十筐的咸鱼来,陈妈妈进来回话时都捏着鼻子,实在是那味儿太冲了,若都送进库房,这福寿院非得被咸鱼味熏坏!再说我就一老太太,哪里吃得下这么多!”
老太太抱怨道,没得这样送礼的,最后没办法,送了一些去大厨房,四处亲戚也分了分,就这样,那个月的大厨房也是日日飘着咸鱼味,直吃的府里上下再也不想闻见这个味道。
一想起这件事,姨夫人也皱起了眉“快别说了,我现如今仿佛都能闻见那股咸鱼味!”
“行行行,不说了!”老太太也不想提这件事“我猜你爹年节之前还得给你送一批东西回来,现在建上一排后罩房也好,省的到时候库房不够用,没地方放东西!”
下首姨夫人很是不想听到自家那臭小子的消息,干脆拿起一旁桌几上放着的戏折子,翻看起这一折子的名目,挑选今日女先儿讲的话本儿来“不是才子佳人,就是将军小厮的,耳朵都听出茧,有没有什么新奇的故事?”
明瑾:将军小厮?没想到大晋风气这样开放。不过想到大晋第三位皇帝还娶了大将军为后,民间也南风盛行,他对于书局会出这样的话本到是理解,毕竟有需求就有市场嘛“祖母若是觉得无聊,我明天让人去庄子上送信,将阿爹送我的戏班子送过来,给您解闷!”
“算了吧,这排来排去也就那么几出戏!”姨夫人不耐看戏,所以果断拒绝,毕竟他儿子当初来信的时候也问了要不要买个戏班子给她玩儿,她当时回信就训了这儿子一顿,明知道老娘不耐烦那些咿咿呀呀的,还想给她送这个。
两人正说话间,画屏接了小丫鬟的传话,轻轻走到老太太面前,“王妈妈带着两位表少爷到了,现在正在外间侯着呢?”
“两位?”老太太有些疑惑。
“听说是宣平伯府二房的三少爷,年纪只比咱们四少爷大了两岁,三夫人说一个人过来陪着四郎玩到底太少,就又捎上了这位!”画屏小声解释。
多一个少一个老太太都无所谓,只要能哄着小孙儿开心就好“让他们进来吧!”
外间坐着的两兄弟看着福寿堂的布置,富贵逼人,不知比福宁院好上多少倍,就这博古架上的古玩器物,姨妈就拿不出来,等外面丫鬟掀开帘子“老太太让王妈妈带着两位表少爷进去!”
兄弟俩赶忙起身,理了理衣衫,穿过一扇水晶帘后又转过了一座上画春日风景图屏风,就瞧见老太太坐在铺着冰丝的罗汉床上正侧着脸与旁边一个长的精致可爱的小少年讲着话。
老太太右手边,拿着册子正在看的估摸着就是姨夫人了。两旁丫鬟安静的站着,并不出声。那小少年见有人来了,转过身,陆晏虚虚瞧了一眼,面色红润,神采飞扬,显然气色极好,一点也不像常年多病之人。
行礼的时候,他心里还想着姑母说的话,虽说知道瑾表弟身体已经调养好了,但真实见了,才知道这不是虚言。瞧表弟现在,哪里有一丝半点的病容。等老太太喊起,表兄弟互相见礼的时候,陆晏发现这位表弟个子竟然不比三弟矮多少。
陆昭看着面前的表弟身着天青色绣云纹直襟长袍,外罩一件纱衣,走动间露出脚上的青缎鞋面,虽然衣饰简单,但陆昭却知道这位表弟身上的料子却是极珍贵的冰蚕丝,产量极少,认识这衣料的一看就知这位表弟在家里极为受宠,敛下心中的羡慕,跟在大哥身旁,互相见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