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的旋澈把抹布随手丢在一边,扯了张纸开始慢慢回忆并计算这究竟是何梓牧第几次有意无意破坏自己的恋情。 这事儿有点蹊跷,旋澈不是很能想明白原因,而且那些事多少都有些阴差阳错在里边,全部加在何梓牧身上似乎有些牵强。她咬着笔头皱着眉心盯着白纸思考了半天,除了越来越肯定何梓牧越长大性格越怪异以外,其他的啥都没有思考出来。 熊孩子都该被掐死在襁褓里,留下天使那一面,负责可爱和萌就行了。然而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何梓牧脑子和颜值,扣留了性格,就和她有颜值和很棒的工作能力,却间歇性脑容量为零一样。 旋澈的工作效率是公认的高,她工作两年半被破格提拔了三次,足见上司对她的认可。不过她也不是那种为了工作不要命,还会把事情带到家里来的人。 周末就是拿来浪的,当天晚上旋澈打扮的漂漂亮亮,约上小姐妹,决定“庆祝”一下单身万岁。 她拎着一袋垃圾下楼时顺路丢进垃圾桶,本来已经转身要走又转了回来,她在一堆红红绿绿的垃圾口袋间看见一个颜色很熟悉的小玩意,定睛一看,不是早上还摆在书架上的羊毛毡玩偶又能是什么? 她特别喜欢猫咪老师,亲手做过一只黑的送给旷展毅,旷展毅想着既然已经是男女朋友了那么就礼尚往来一下,逛街时无意间看到了这个,就买下来送给旋澈,把她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就差拿去开个光烧香供起来。 今天早上的情况一片混乱,旋澈想起来旷展毅有说过这是他的东西,拿走后又丢在了这里。 心突然像被铁片扎过似的疼。 “你别喝了!” 本来说好是出来小聚的,佘一晞被旋澈顿顿顿往胃里灌酒的架势给吓着了,伸手抢了她的酒杯,怒其不争,“到底是什么原因分的手,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你先给我们说明白了再喝。” 旋澈抱着酒瓶子,凄凄惨惨戚戚地痛述,“他误会我,说我绿了他,不听我解释,直接摔门就走了。”旋澈泪眼婆娑地望着小姐妹们,“他还拿走了猫咪老师,扔进了垃圾桶。我那么那么喜欢的玩偶,他说拿走就拿走,说扔就扔了,呜……” “怎么可能?!你是干了啥让他产生这么大的误会?这人怎么能这样啊!太过分了!” 小姐妹们七嘴八舌地安慰她,不过如果知道前因后果,或许就不会这么同情心泛滥了,或许还会落井下石地骂一声,“该!” 苏芮稍微理智点,抱着胳膊问旋澈,“你这么难过,是因为被旷展毅误会,还是因为和他分了手?” “都不是。”旋澈摇头,“我是恨!恨我居然不听别人的话没看清这个男人居然这么小气又恶心,什么男神,什么日月星辰,都是伪装!老娘居然花了一整年去追他,我真是瞎啊……” 苏芮拍拍她,“不错,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老大……”旋澈抱着苏芮的手臂,差点把口红蹭到她裙子上,“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再也不找渣男了……” “这话你都说的我耳朵起茧子了。啧,酒量不好还一个劲儿灌,真是……诶,一晞你开车没,一会儿送她回去啊?” 旋澈酒量不好,酒品倒是还行,抱着苏芮把委屈和憋屈嚎完了,就乖乖坐着任由人摆弄,外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喝醉,但是和她说什么她都不太会答应,仔细看才能看得出来她已经喝断片儿了。 佘一晞架着她上楼,心里痛骂苏芮那群那家跑太快,就把这么个麻烦丢给她,她戳了戳迷迷糊糊的旋澈,“澈澈,你家钥匙放哪儿了?艾玛,你能不能站稳,诶诶!别往那边倒,要摔了!” 手忙脚乱地总算把人弄到家门口,结果迎面撞上一个漂亮少年正拿着手机急匆匆的从旋澈家出来。佘一晞吓了一跳,赶紧将旋澈护在身后“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我……”漂亮少年愣了愣,看到她身后站着的旋澈。佘一晞满脸戒备,以为他是小偷,已经准备报警了。 “我是旋澈的表弟,昨天过来书包忘在这儿了,特地过来拿,钥匙是姐姐给我的,看到她这么晚还没回来正准备打电话问呢。她这是喝醉了吗?” 佘一晞还是保持防备,先前被吓到了觉得少年是小偷,现在冷静了看到他的脸,又怀疑这会不会是旋澈养的小狼狗,而旷展毅正是看到她和小狼狗的…… 不然以旷展毅那种性格,怎么可能做出那么没品的事,一定是被气狠了。 少年当然猜不到大人的脑子里龌鹾的想法,他见对方还是不怎么相信他,旋澈都快靠着墙壁睡着了,只得取出学生证和校园通行证,证明自己的身份。 “何,辛,牧……一中学生……你还真是澈澈的表弟啊?怎么从来没有听澈澈提起过她有这么帅的表弟。” “梓。” “啊?” “何梓牧。” 佘一晞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对方这是在纠正自己读错了的字。 “……哦。光线太暗,看错了,哈哈……” 贼鸡儿尴尬。 “那什么,既然有你在,那澈澈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这家伙喝酒了不会闹,你把她放在床上,放一杯水在床头就可以了。我走了哈!” 何梓牧把旋澈接过去,目送佘一晞上了电梯,才低头看把头枕在自己肩膀上,有他提着腰才没直接倒地的姐姐。 试着走了两步,发现对方的脚和煮熟的面条一样软,根本没法走,于是直接弯腰托着她的膝弯把人打横抱了起来,一路抱进屋,用脚勾上了门。 整个人突然腾空,旋澈清醒了一点,仰着头盯着何梓牧的脸辨认了半天,不确定地喊,“小屁……孩儿?” 何梓牧的脸黑了。 旋澈被他放在沙发上坐下,刚刚他来就发现了,房间被打扫了一遍,她满身酒气,还化了妆,直接放床上,这番打扫就白费了,按照她的尿性,明天清醒了说不定还会揍他一顿,又把气撒在他头上。 何梓牧接了一杯热水走回来,“喝不喝水?” “嗯。”旋澈点点头。 何梓牧把杯子递给她,旋澈根本拿不稳,他伸手扶了扶,碰到她的手指,明明又细又长,形状十分好看,此刻软的没有骨头一样。何梓牧干脆伸出手揽住她的背,把人扶起来,拿着杯子凑到她嘴边,小心倾了一个弧度喂她。 旋澈喝了一口就躲开不喝了,眼睛还看着他,“何梓牧。” “嗯,是我。” “我不是送你回学校了吗?” 虽然喝醉了,口齿倒是清晰,就是反应慢的很。 “我不可以再回来吗?” 何梓牧把杯子放在一边,心忖自己是不是得找东西给她卸妆,老妈平时倒腾那么多瓶瓶罐罐的时候也没注意过,卸妆都有些啥步奏来着…… “你回来看我哭的啊?”旋澈自己点起头来,“我就知道,肯定是这样。我才不哭,给你看,你又要笑我。” 这人喝醉了居然这么孩子气,看起来比他还要小。何梓牧笑了笑,“我为什么要笑话你?” “从小你就是这样,幸灾乐祸。可恶!”旋澈软绵绵地瞪他。 “那我以后改了,不笑话你了。”何梓牧终于揉到她的头顶,“这样你会不会在难过的时候,第一个想到我,找我倾诉?” “嗯?”旋澈懵懂地看着他,没有听懂。 何梓牧又笑了一下,去洗漱间拿了卸妆湿巾回来,一把摁住旋澈的头,一手拿着一张湿巾,开始给她卸妆。 第一次干这种事,有点像之前看姑姑给小孩子洗脸,不过旋澈这张脸比小孩儿脏多了,看着光鲜亮丽,居然擦下来这么多五颜六色的东西,早上素颜的样子不就已经很好看了么,打扮成这样,跑出去给谁看?才赶跑一只大灰狼,她就不能安分守己一段时间吗? 这家伙还一点也不配合,胡乱挣扎,嫌弃他毫不专业的手法。 “洗干净了好睡觉,乖。”何梓牧耐心哄着。 “疼……”旋澈的脸都被他蹭红了,泪眼婆娑的。 “那我轻点儿。”何梓牧几乎把那包湿巾用光,才觉得旋澈彻底干净了,满意地掰着她的下巴左看右看,觉得怎么都看不够。旋澈又抗议了,他才去绞了热帕子给她擦脸擦手,再任劳任怨地端来热水给她洗脚。 手和脚都暖暖的,旋澈晕晕乎乎,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何梓牧擦干旋澈的脚指头,套上拖鞋,一抬头看到她的睡颜,准备放下的脚一时停在半空。 这么好看的人,居然会有人看不上,都瞎的吗? 真感谢他们瞎,都瞎了才好。 何梓牧一早注意到旋澈的眼角是红的,肯定哭过了,这家伙在他面前还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最不喜欢她若无其事的表情了。 他伸出手,有点想摸摸她的眼睛。手指悬在睫毛上方半天,最终还是没落下去,改道把她再次抱起来,把彻底睡死的人弄到床上去。 明天这家伙醒来发现他又在身边躺着,会是什么反应? 肯定先来一声尖叫再跳起来指着他手抖半天,然后问他是怎么进来的。 早上从老男人那儿接住钥匙后,何梓牧就没还回去,估计旋澈也还没发现。 是了,钥匙,旋澈为什么会把钥匙给老男人,这事儿得好好问一问。 何梓牧给自己铺好被窝,惬意地躺下,扭头看着另一侧的旋澈,两人中间隔的宽度能再躺下三个人。 他很满足,觉得今晚又能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