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的屋脊连绵向远方,长空浩瀚,蓝天如洗,白云朵朵,时有飞鸟掠空,这幅壮丽景象下,是白裙少女独立小院的背影,寂寥静美。
“师姐。”
楚馨宁转过身来。
十八岁的她,身姿秀颀,肌肤胜雪,眉眼清丽脱俗,气质翩跹出尘,一袭修身长裙洁白飘逸,如瀑秀发被暖风吹拂,望过来的眼神清冷摄人,恍若九天仙女,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冰肌玉骨的仙姿神韵,孤艳清绝令人不敢逼视。
周扬悄悄打量了她一眼,行了个礼。
“师弟,你有何事?”声音清淡,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周扬满心苦涩,幼时与师姐尚能有说有笑,怎么长大后愈发生分了?
他顿了顿,组织了下措辞:“师姐,听闻泰山派掌门郭海天为其侄郭超提亲,向师傅求娶你?”
“嗯,父亲告知于我了。”楚馨宁目光波澜不起,淡淡说道。
周扬的心一颤,自己曾经还为了楚馨宁将郭超揍的满地找牙,怎么一转眼这混账竟敢来跟自己抢师姐?
他心一横,说道:“师姐,郭超此人不学无术,人品低劣,绝不是良配,你,不能答应。”
“哦?师弟如何知道?”楚馨宁眼中闪出一些探究之色。
“江湖中人尽皆知,此人放荡不堪,师姐,你万万不能答应这门婚事,料想师傅也不会答应的。”
楚馨宁瞧着站在自己一丈之外、满脸焦急的蓝袍少年,心头生出一抹伤感,转眼五年过去,当初那个对自己亲近有加油嘴滑舌的小师弟,变成了眼前这个对自己恭敬有礼敬重有加的美少年,她心中实在很惆怅而不舍,可又深知大家已然成年,彼此男女有别,再也不能像少时那般亲近。
这些年,周扬平日里对她敬重守礼,暗地里对她诸般体贴,大到武器功法,中到吃穿嚼用,小到一日三餐,冬日叮嘱加衣,夏日送来凉茶,闲时殷殷陪伴,忙时不忘问安,事无巨细无一不尽心尽力,用心之细致,莫过于女子。
师弟背地里偷偷对我好,是不是以为我不知晓?可他既然诚心待我,却为何从来不表达心意,难道,他只当我是姐姐般敬重?
想到这个可能,楚馨宁面上的神色蓦地冷淡。
“自古婚配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不劳师弟挂心了。”楚馨宁语气疏离的说道。
“师姐……”周扬急了,师姐这是把自己当外人了,怎么可以?
楚馨宁目光幽幽:“师弟可还有何话要说?”
“师姐,崆峒派偏居一隅,向来少与中原往来,而且北地气候恶劣,冬季干燥酷寒,绝不是个适合生活的好地方,何况他们的大弟子孔岩与师姐素不相识,怎么能这般盲婚哑嫁?”
不想自己嫁到崆峒派?师弟是在在意自己吗?楚馨宁神色探究地瞧着周扬:“师弟此来,便是要告诉我,这些人都不能嫁吗?”
听到楚馨宁这般问,周扬仿佛受到振奋,继续道:“是的师姐,还有方才来过的慕容羽,不顾师姐的清誉,唐突冒昧,纠缠打扰,甚至想要擅闯师姐的闺阁重地,实在是人品不堪,师姐一定要小心此人。”
楚馨宁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笑意,只是转瞬即逝,周扬都没来得及察觉。她直视着周扬,意有所指地说道:“师弟,此人有没有擅闯我的闺阁,我不知道,倒是有另外一个狂徒,闯到我的院里,正在夸夸其谈。”
这不是在说自己吗?师姐难道不高兴了?周扬忐忑不安,连忙辩解道:“师姐,我是心急你,何况,何况我是你师弟,与你自小一起长大,与别人自然不同。”
“只是这样吗?”楚馨宁直视着他,有着隐隐的期待。
周扬却更加忐忑,以为楚馨宁不满自己擅闯,连忙道:
“师姐你别生气,我将话说完就走,慕容羽此人,虽则是师姐的表兄,师娘也向来信任他,可是其屋子里养了诸多美婢,日日寻欢作乐,绝非师姐的良配。”
楚馨宁心底有着淡淡的失落,语气恢复一贯的清冷。
“那师弟觉得,谁人堪为我的良配?”
是我,是我呀师姐。周扬在心底疯狂呐喊,可是话到嘴边,他怎么也不敢说出来。
自己守护八年,苦心孤诣与师姐拉近关系,维系起这份信任之情,怎可因为一句唐突之语,弄得满盘皆输。一定要找个好时机再表白。
因为太过珍视,他越来越小心翼翼,与楚馨宁讲话,也越来越字斟句酌,两个人,仿佛再也回不去儿时那般融洽和亲近了。
“师姐,你天姿国色,惊才艳艳,只有,只有像你一般优秀的人,才堪匹配。”这句话,周扬答的满是苦涩,说完只觉口苦心更苦。
我在师弟心中,原来这么好吗?可是,为何总是不知他的心意。
楚馨宁有些苦闷,她转过身,重新凝望着那碧蓝长空,缓缓道:“师弟,我所求,不过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所谓的名利,于我不过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