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天地的光线开始变的昏黄但依旧明亮。
前方疯长到有成人高度的枯黄野草间;
有被抛弃荒野的骨头,有留着涎水骨瘦如柴但眼露凶光的野狗。
骑着马的吴铭闻到了炊烟的味道。
这让吴铭暂时放弃了摘些野果,打个野味的打算。
寻着味,吴铭骑马跃过两条涓流小溪,找到了一间茅草和木板搭建的简陋小院。
小院周围有用木柴编织的栅栏,整体有寻常人家四合院的规模,并不算小。
此刻七八个穿着梁国军甲的士兵正大大咧咧的围坐在院中的露天大木桌上,兵刃都放置在随手可拿起的位置,左顾右盼间透露出一股凶气。
吴铭观察,这群有着梁国口音的士兵有八人,不对——
一旁臭气熏天的茅厕中,又钻出来了两个正提着腰带的士兵。
一个十人队的梁军,在晋梁两地边陲交界之地,倒是并不罕见。
吴铭心中想着。
对面的梁军队长也发现了他:
“什么人!”
见吴铭带着兵刃,梁军队长话音刚落,其余梁军士兵皆是操起兵器,开始戒备起来。
“一个没有恶意的人。”
吴铭举了举手中漆黑唐刀,顾步走向院中的大木桌,露出温和笑容并给梁军队长使了个眼色——
示意对方别紧张。
梁军队长眉头皱起,是在想不通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凭什么给自己使眼色;
见手下弟兄已经持刃把吴铭围住,酝酿一刻后询问道:
“你的语气像是恒山那边儿的口音?”
“我确实是恒山长大的。”
梁军队长正还想再说什么,小院中的厨房却是走出了两个佝偻身体的身影。
中天位巅峰内力,内息贯通下耳聪目明的吴铭早就察觉厨房中还有两道呼吸微弱的气息;
此刻看去,发现是一老叟和一老妪。
“各位军爷……老身已经把家中所有的粮都煮了……”
老妪颤抖着声音说道,气力不足。
和身侧老叟一起费力端着一口大陶罐。
陶罐内是煮得浓稠的杂粮粥,其中有绿色的菜叶和一些植物掺杂其中。
一粗壮军卒粗暴抢过陶罐,舔了舔嘴唇:
“熬得倒是够香!不枉老子们等了这么久!”
梁军队长却是盯着罐内杂粮粥脸色逐渐变的阴郁,斜眼扫过了一只低着头的老叟和老妪,眼中有杀气浮现。
吴铭闻着粥香,赞叹:
“确实香!”
见院中众人都看向自己,把唐刀放在木桌上,从怀襟中掏出一口铁碗和碎银:
“我有钱有碗,不知能不能喝上一碗?”
吴铭看着老叟和老妪询问,见两人别过头去不回话,便看向一直盯着他的梁军队长:
“此处现在似乎是阁下当家做主?”
“你到底是什么人?”
梁军队长没有回答吴铭的问题,语气变的危险起来,对于一个久经战阵的人来说,此刻地处两国边界如此敏感的位置,他不喜欢有未知的因素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阁下所答非所问,并且还反问我,有点失礼。”
吴铭收敛了笑容,开始把掏出来的铁碗和碎银塞回怀里,他觉今天这碗粥可能是喝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