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安柯第二次坐在警察局里面了。
前后的时间差还没超过五个小时,安柯感觉到气氛比之前凝重了许多,让他有点紧张得缩在沈顾城的怀里。
沈顾城没抗拒小东西一直往他怀里蹭的行为,反而下意识地搂紧了安柯。
“死者最后一通电话时间在傍晚五点三十一分,即便你即时报警了……”
坐在面前的不是刘若梅,是另一个有些老练的中年刑警,他盯着沈顾城瞧,不放过他任何的神色。
“但是很遗憾,我们赶到的时候死者已经当场死亡了。”
沈顾城闻言,脸色又白上了一份。
他到底还是个孩子,有人在死前恐吓威胁,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他第一次和人命扯上关系,脸上没了血色,脑袋里还回荡着小圆死前最后一跃那带着咒骂的话语。
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少年感到了痛苦和折磨,沈顾城良久沉默后,才用一种几乎嘶哑的声音在偌大的审讯室里回答。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根据电话提供的信息来看,她应该暴露了什么东西后,得罪人了吧?”
“因为我的宠物断送了她一根手指,报复不得……跳楼身亡这件事情,怎么看也不合理吧。”
在这种状态下,沈顾城居然还能扯出一抹没什么情绪的笑,依旧坚定地对着刑警说出他的想法。
“我认为……我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让她能为此付出的理由。”
老刑警盯着他看了挺久,许久地没说话,让室内空气又压抑了几分。
安柯不明白为什么幼崽的情绪波动这么大,他紧张地叫了两声,把喙贴在了沈顾城的手上。
体温很低,凉得他有些心慌。
“我没事,安安。”
沈顾城顺势摸摸安柯的脑袋,苍白的脸带上了一份柔和的情绪安抚道。
“乖一点,我们等会儿就回家。”
安柯才不管什么时候回家,他把沈顾城冰凉的手贴在腹部上,眼底里满是心疼。
外面不适宜的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打断了审讯的进程。
门被打开了,杂乱的脚步声破坏了原本安静的审讯环境,老刑警皱了皱眉,看向走进来的中年男人。
“您如果有事的话,请……”
“啪——”
老刑警来不及把口中的话说完,就哽在了喉咙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进屋的中年男人穿着昂贵,一身高档定制的西装,进屋之后,直接怒气冲冲地给了坐在椅子上的少年一耳光。
沈顾城扯扯嘴角,这一巴掌打得他偏过头去,右边的脸浮上了一层红意。
眼底流露出了一分厌恶和狠厉,他没说话,冷冷地盯着沈父。
他的眼神宛如毒蛇,注视地沈父胸膛不断上下起伏,几乎不顾众人的眼神,破口大骂。
“逆子!我们沈家怎么会出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
“你知不知道你闹出这种丑闻,要给我们家族带来多大的损失!!”
“……沈家?”
沈顾城听到这句话,突然绽放出了一抹笑,那笑容不断扩大,“这圈子里,你算哪门子的沈家?”
他的面容变得有些扭曲,从头到尾没有多大波动的情绪在这时爆发了,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癫狂。
沈父见状,脸色难看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似乎非常忌惮情绪不稳定的沈顾城,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嘴上不饶人。
“你这个孽种……”
“好了好了,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啊?”
老刑警瞪了沈父一眼,他挡在了沈顾城面前。
“我说你在警察面前家暴?做父亲的怎么做这副模样?”
“我们只是说小孩儿和这件事有关系,未成年人需要监护人过来一下而已。”
这父亲倒好,一来直接把帽子扣儿子头上了。
沈父没理他,眼睛依旧瞪大地盯着沈顾城,仿佛前面是什么十恶不煞的仇人。
“监护人?”
沈顾城轻嘲,“早说你们找监护人啊,我监护人在地下躺着呢。”
“你们要监护人好啊,我明早就把我妈牌位带来。”
少年宛如带刺的玫瑰,不留余地的扎伤周围每一个人,恨不得剐下一层皮。
“你这个孽种!当初就该趁你刚生下来时把你掐死……”
沈父听到了沈顾城提了死去的发妻,气得脸色发白,眼神却在发虚。
安柯从沈父给了沈顾城一巴掌的时候,整只鸭都呆住了。
他坐在少年的怀里,听着他不断剧烈的心跳,情绪也跟着沈顾城的心跳声变得激烈。
那一声轻响,几乎要扯断了安柯理智的弦。
柯尔鸭是本能动物,怎么会有足够的理智?
安柯全身都在发抖。
他怔怔地坐在沈顾城的怀里,望着少年脸颊侧的一抹红,终于炸开了全身的毛发,勃然大怒。
他怎么敢!怎么敢!!
这个劣种怎么敢在他的面前!打!幼!崽!!
安柯气得全身都在发抖,他心尖儿都在发疼。
从来没有这么在乎过什么,但是他尝到了心疼的滋味。
这比他以前受过所有的苦都要疼。
沈父还在骂,没注意到猛然窜出的安柯。
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一闪而过的白团子是什么,门面上就是一疼!
“安安!”
尖锐的脚掌刺入了他的脸,猛地刮下了三条血痕。
脸部的皮肉被抓破,不是简单的破皮,安柯接连着怒气冲冲地两三脚抓在沈父的脸上。
几乎翻了皮肉的抓痕是安柯尖锐又直接的报复,沈父的脸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