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后的岁月里,王双都永远忘不了那天回家后看到的情景,忘不了爷爷奶奶失望和忧虑的眼神。这种眼神将在他的余生一直陪伴着他,像一根鞭子,时时抽打在他的脊梁骨上面,也让他永远地失去了心灵的平静和祥和。
出事了。
王双在被暴打的时候,一下子无师自通地使出了柔道中的舍身技。把那小子压在身下,又砸在了地上,速度和体重直接造成对方右前臂粉碎性骨折。这下子,祸闯大了。
詹立等人一看大事不好,一哄而散,只留下王双呆呆地站在原地,以及受伤者在地下痛苦地翻滚呻吟。
那个受伤的孩子叫张本,也是本村的留守儿童,父母都在外地打工。今年读初二,也是詹立的马仔,一直跟着他偷鸡摸狗,欺负同学。没有犯过什么大错,但是小错一直不断。
万双也吓傻了,踌躇了半天,一跺脚,一咬牙,向村外跑去。在村外的小树林里面躲了一夜,又冷又饿,第二天才回到家里。
张本早就被送到了医院,而他的爷爷奶奶也早就找到了王双家里。这个齐鲁省的小山村民风还算淳朴。因此,对方也没有过来大吵大闹,只是过来协商解决。即使这样,也已经很严重了。赔礼道歉,赔钱送礼,这些都是最基本的。
最后,爷爷奶奶带着王双上门赔礼道歉,又去医院向伤者赔礼道歉,赔了几千块钱医药费和营养费。虽然这对于王双这样的家庭来说,是一大笔钱,但是这件事情好歹就算结束了。王双继续享受着暑假剩余的时光,准备着开学。
一天的燥热的午后,热浪袭人,太阳好像要把大地上的一切生灵烤焦。王双正躲在村外的树荫下面,在小河边钓鱼,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的时光。突然,背后传来噼噼叭叭的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本村的小伙伴,他的发小王吉祥。
王家祥是家里的独子。在外面打工的父母怕他在家里吃苦,老是寄钱回来。爷爷奶奶老是买好吃的给他,所以他长得胖胖呼呼,矮矮墩墩,红扑扑的圆脸蛋像熟透的苹果。
“不好了,不好了,你听说了吗?”王家祥老远就大声嚷嚷道。
“什么事?”王双收起了钓鱼竿,一骨碌爬了起来。
“张本的叔叔,张本的叔叔…他要告你哩。”王家祥跑近身边,气喘吁吁地说道。
原来,谁也没有想到,风云突变。张本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可是他有个厉害的叔叔。作为当地的第一个大学生,早早就考到了平京市一所著名大学,毕业后留在平京市政府工作,仕途顺遂,现在已经是国家政府系统中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
叔叔听说侄儿被人打骨折了,勃然大怒,直接给当地镇政府打电话了,号称要按照地方黑恶势力殴打在校学生处理这件事情,要按照故意伤害罪处理王双。虽然王双没有到承担刑事责任的年龄,但是也够资格送进少管所去呆几年了。
“那怎么办?”王双也没有了主意。
“不知道哩…要不,你先回家和大人商量一下吧。”王家祥期期艾艾地出主意道。
回到家里,爷爷奶奶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对于老实巴交的农民来说,这就是天塌下来的祸事了。他们是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