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轩这一觉睡的是真香,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唬的孙氏和王三郎一晚上起来看了好几次,生怕儿子又生病了。不过王明轩现在也就看着身体弱,其实内里强壮的很。 老王家吃过早饭后,张氏,钱氏,孙氏都张罗着收拾,要带相公,孩子回娘家。 范氏留在家里招待已经出嫁的王金花一家子和王银花一家子。范氏是个没有娘家的人,她的娘家人把范氏订给王四郎后,背着一斗麦子和一斗谷子连个婚礼也没给她办就回乡了,范氏就是想回娘家也不可能了,离的太远,估计这辈子也回不去了。 张氏的娘家就在邻村,离的不远,便和王大郎,大丫,王明杰,狗蛋提着礼物走着回娘家了。 老王家唯一的一辆牛车,今天归了二房和三房,钱氏和孙氏的娘家都在大柳村,离的较远,再加上钱氏的肚子里现在还有块肉,更是娇贵了几分。 王二郎坐在车辕上赶着黄牛,拉着钱氏,三丫,二狗子和王三郎,孙氏,二丫,四丫,王明轩,大大小小九口人,连带二家回娘家的礼,挤的满满一车,冒着严寒,吱吱扭扭的朝大柳村驶去。 王明轩自来到这个家,就很少听孙氏,王三郎,二丫,四丫提外家,只是从他们的只言片语能感觉到这个外家和自家并不是多么和谐友好的。 二丫年龄比较大,记得事比较多,最是抗拒去这个外家,从早上起来便情绪不高,很是不情愿。四丫也是撅着嘴,满脸的不高兴,提不起兴致。 牛车晃晃悠悠进了大柳村,王三郎拍了拍王二郎说:“二哥,就在这停吧,我带孙氏和孩子走过去,二嫂身子重,你直接赶车去你丈人家,完了我去找你碰头。” 王二郎点头说:“成,那三弟你们慢着些。” 钱氏也高兴的说:“哎呀,这可谢谢三弟,三弟妹啦。” 孙氏柔柔的笑道:“二嫂,咱一家子,客气个啥,我们先走啦。”说完便带着王明轩下车,和提着东西王三郎,二丫,四丫一起朝她娘家的方向走去。 钱氏看着下车走远的三房一家子,兴灾乐祸地咂了咂嘴说:“哎,我说他爹,你看三弟妹这么柔弱的人,生在那么个家,也真是,啧啧。” 王二郎哼了一声说:“操好你的心吧,那家子有三郎呢,翻不出什么花来。” 钱氏十分赞同,带点可惜看不到啥似的表情点了点头说:“也真是,你那个兄弟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整个一个混不吝,瞪人一眼,都让人头人皮发麻。” 王二郎听孙氏说王三郎,不乐意了,好歹也是一个娘的兄弟,从小一起长大,那感情可不是假的,咳嗽了一声皱着眉头说:“哎哟!啧!你这个女人在说啥?” 钱氏没好气的说:“不说啦,不说啦,你兄弟好,全天下就你兄弟好行了吧。” 钱氏自打怀孕,王二郎对她上心了许多,心气舒坦了不少,也没那么重的戾气了,对外在的事情也就没有那么多可挑剔,苛刻的了,除了爱兴灾乐祸,看别人家笑话,小心眼,占小偏宜之外两口子关系倒是和谐了不少,最起码不会再动不动让王二郎滚蛋了。 钱氏这边和谐了,可孙氏这会是越离人家近,心里越沉。孙氏的闺名叫芳娘,家里是子妹三个,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孙氏是家里的长女,从小是带着弟弟妹妹长大的,从小她娘对她说的最多的三句话便是(这力气出去了,歇会就又来了,多做些活累不着人。)(这好吃的,孬吃的,吃到肚里都是一样的,这些就让给弟弟吧。)(哎哟,娘这身体不好啊,这心口又痛啦,哎哟,哎哟)。 孙氏的爹对待她从来都是漠视,同在一个家里生活了十六年,孙氏和他爹说的话都没有她刚出嫁那两年,她爹问她要银子时说的话多。 孙氏的爹和娘也是很虚伪,在孙氏还小的时侯,对外人最长说的便是我家芳娘很是能干,干活利索的很,身体壮实,力气也大的佷,家里家外的活都能撑起来。 可想而知年幼单纯,性子又软又严重缺少父母疼爱,一心想得到父母,家人认可的孙氏,从小那可真是家里,地里的活都干,以至于身体还没有她那整天心口疼的娘好,十四五的小姑娘晒得跟那黑猴子似的。 而她的两个弟妹也是有样学样,一有什么活,用的上孙氏的时侯便亲热的姐长,姐短,让孙氏去干,用不上的时侯一脚踹远,心里还看不起孙氏,觉得这就是个傻蛋。直到刚嫁给王三郎,孙氏的弟弟,妹妹还时不时来孙氏这说好话哄些银两,和王三郎给孙氏买的衣服,首饰之类的。 要说这孙氏能嫁给王三郎还多亏了她嫁到王家村的二姨,孙氏二姨嫁给了王家村一个外来户。 这户人家不光是外来户,还人丁单薄,三代单传,在这个什么都要手工的时代,这每年地里的农活,还有收麦,收秋要下大力气的活都干不完,于是她二姨便把主意打到了不受家人重视,能干,性子软还善良的有些傻的孙氏头上。 孙氏二姨想着把孙氏介绍嫁到王家村,这下她不光是孙氏长辈,还是孙氏的媒人,这要使唤孙氏还不理所当然吗?于是孙氏便和当时想从军被家里硬按下急于成婚的王三郎定了亲,好在当时孙氏虽然晒的黑,可面容的底子在那放着,让还是个愣小子的王三郎上了心。 孙氏在她二姨的算计下和王三郎成了婚,王三郎结婚时年龄小,刚十六岁,很多事情也想不到,心里喜欢也心疼孙氏,不光想办法给她调养身体,还把自己存的银两也交给了她,只是王三郎没想到孙氏在娘家人十来年的教导下,耳根子软的很,她爹,她娘,弟弟,妹妹稍一哄,说些软话夸夸她便把她手里的银子骗了个精光。 王三郎为了不让孙氏伤心,银子损失也就损失了,反正自己年轻还能再挣。 王三郎没想到他的容忍,更是让孙家人觉得他们两口子软弱可欺。王三郎好不容易找了些贵重药材,才给孙氏的身体调养的差不多。 孙家人便根本不顾孙氏在婆家会不会难做,时不时捎口信把孙氏和王三郎叫回家去干活,甚至只是锄个草也得叫孙氏和王三郎去干,自家儿子在家睡大觉,小女儿怕晒黑嫁不到好人家,还有等到饭点回到家,孙家刚娶的新媳妇也敢拿着衣料对累的都快瘫坐在那的孙氏说:“大姐,咱娘说你最能干了,你帮我把这套衣裙做了,我这笨手笨脚的做不好。”等等。这些王三郎念着孙家养大孙氏一场,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