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衍之的角度,能够清楚看见奚柚轻颤的眼睫,宛若欲飞的蝶翼。
当他伸出手,蝶翼静住,仿佛让人勒住了喘息的脖颈,底下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瞪圆了不少,又惊又呆地望着他。
触碰很短暂,奚柚却觉得那一刻自己的心快要插上翅膀飞出去了。
只可远观,不可近看!
奚柚再一次肯定了这句话,又往后挪了挪,当后背靠上墙,她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挪了挺远……
恰好季衍之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两个人视线交汇,奚柚讪讪一笑,摸着后脑勺的头发说:“我刚在打扫卫生,身上挺脏的,不想弄脏了哥哥。”
“怎么办?”
随着季衍之摊开手,奚柚看见了一只死翘翘的小蜘蛛,一些不知名的液体黏在他手上。
她眨眨眼,表示不明白。
季衍之微不可察地叹了声,“已经弄脏了,该怎么办?”
奚柚再次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只蜘蛛,一想到刚才这小家伙就待她脑袋上,顿时头皮发麻,浑身不舒服。
新哥哥胆儿真大,竟然敢徒手逮蜘蛛!
摸了身上的口袋发现没带纸,于是奚柚直接牵着季衍之的另只手朝房里的洗手间走去。
像照顾小朋友一样,奚柚握着季衍之的那只手反复清洗了好几遍,最后擦干,再举起给季衍之看,“这样行了吗?”
少年的手干净修长,骨节分明,修剪整齐的指甲在灯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如果没有掌心里的那道疤,堪称完美。
奚柚没有打听别人事情的兴趣,虽然惋惜,仅此而已。
想到自己的来意,她松开手,站得乖乖地恳求季衍之,“哥哥,刚才在三楼,你可不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少女软乎乎的嗓音略微拉长,不自觉地撒起了娇。
季衍之喉结微动,“嗯。”
奚柚悬着的心归了位,整个人轻松下来,话也跟着多了起来,“哥哥,我叫奚柚,你呢?”
“季衍之。”
“哥哥参加了今年的高考吗?”
“嗯。”
“高考成绩已经出来了,哥哥准备报考哪所大学?”
“复读。”
“听说复读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哥哥真棒!”奚柚毫不犹豫地竖起两个大拇指,接着又好奇宝宝似的问,“哥哥是在哪所学校复读?”
“一中。”
“我也在一中,下个月中旬就要开始军训了。”
说到军训,那可就有的抱怨,有的说了。最后还是佣人来提醒吃晚饭了,奚柚才止住话匣子。
看着窗外不知何时沉下的天色,奚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话好像有点多……”
“没有。”
季衍之的毫不犹豫让奚柚觉得自己有被安慰到。
“是很多。”
奚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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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晚饭,高漫和季岭也在。
高漫脸色很差,妆容也遮不住她又红又肿的眼睛。
季岭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不过比起高漫,他还能做做样子。
得知林管家让人把季寻送回了东区,夫妻二人也去了东区,看着那不是人住的环境,高漫二话不说就要回季家找老爷子理论。
季岭也想这么做,但是他知道不能。现在季家大权还在老爷子手里,他们惹不起。
季岭把人拦下,高漫又哭又闹,两个人到最后身心俱疲。
他们去东区的事,季老爷子自然是知道的,落座后开了口,“衍之才是你们儿子。”
“嗯,我们清楚。”
抢在高漫说之前,季岭回了老爷子,放在桌下的一只手捏紧了高漫的手,提醒她冷静点。
高漫哪儿能不知道季岭的意思,但她心里就是不舒服,看不惯老爷子的态度和做法。
虽然季寻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怎么说也一起生活了十八年,老爷子实在是太无情了。
“我身体不舒服,先回房了。”
佣人盛好米饭刚放到高漫面前,高漫就起身离开了。
季老爷子眼皮也没动一下,慢条斯理往嘴里送了一口汤。
“爸您慢慢吃,我去看看她。”说完,季岭也离开了餐厅。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
站在一旁给老爷子夹菜的林管家说:“先生和太太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