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先生出现在门边，看向赵谭，神情凝色，目有暗示。

赵谭仿佛没有看到，专注的听讲，不时还与身前的鸿儒请教几句。

过了好一阵子，这位老师才道：“殿下，今天就到这吧。”

赵谭连忙起身，抬手道：“学生恭送老师。”

这位老师面色俨然，抬着头，大步离去。

冯先生这才急匆匆进来，在赵谭耳边低声道：“九殿下抓了程荣，审出了那批银子被盗的真相。”

“哦？什么真相？”

赵谭收拾着书本笔墨，有些惊讶的笑道。

冯先生瞥了眼外面，道：“据刑部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当年盗走那批官银的人，根本没有将银子运走，而是就地掩藏了，就在成州府。”

赵谭神色微动，继而道：“虽然意外，但这才是合理的。”

冯先生越发肃色，道：“九殿下将程荣拿捏在手里，就是足够的筹码。不管是当年动手的人，还是朝堂上，都会对九殿下高看一眼。”

赵谭看了他一眼，笑着道：“我九哥本来就是有大本事的人，早该高看一眼了。我昨天还写了奏本，请父皇给九哥赐予爵位。”

冯先生一怔，旋即就明白了，赞许的道：“殿下高明。”

赵谭收拾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九哥能用的人，就是那个王琰了。对了，今科秋闱的主考是谁？”

冯先生道：“大主考好像是户部尚书，陶渝。”

赵谭拍打了下衣服，道：“那就好办了，咱们给王琰送个大礼。”

冯先生不清楚赵谭要怎么施恩王琰，配合的笑着，与他一起走出校舍。

武清郡王府。

院中。

赵谦裹着厚厚的被褥，躺在椅子上，笑着与身前的人道：“好久没有晒太阳了，这味道，真是令人舒服……”

他身前站着一个黑衣人，手里握着剑，他额头宽大，双眼狭长，脸角如倒锥。

“王爷，要我去灭口吗？”黑衣人声音带着冷冽坚决的杀意。

赵谦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双眼凹陷，嘴唇干瘪，神态疲惫的看着他，道：“不要动不动就杀人，解决不了问题。小九那脾气我知道。性情直又容易相信人，认准的理，十头牛都拉不回。别说灭口了，就是我亲自出面，他都未必卖我的面子。”

黑衣人皱眉，道：“九殿下连您的话都不认？”

赵谦裹了裹被褥，道：“有些事，无关乎情义，是执念。就好比，你的执念，我能拦得住吗？”

黑衣人不说话了。

赵谦抬头看向院外的天空，轻叹道：“我上次出院子，还是父皇的六十大寿，有四五年了吧？”

黑衣人表情不忍，道：“王爷，太医说了，王爷恢复的不错，或许夏天就能出门了。”

赵谦嘴角僵硬的笑了笑，脸上都是明朗的无奈之色。

黑衣人越发不忍，走过去，给他拢了拢掉落下的被角。

“不要再杀人了，杀人解决不了问题……”赵谦说道。

黑衣人不说话，站在赵谦边上。

赵谦又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身前腾腾冒热气的茶壶。

就几步的距离，他都需要别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