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阳郡属于豫州,北与汝南郡以淮河为界,南邻吴国蕲春郡,中分大别山,蕲春郡在大别山南麓而弋阳郡、安丰郡在大别山北麓。蕲春郡在长江中游以北,所辖三县皆背靠长江或大湖,利于水战。此地历史上曾在吴魏两国间反复拉锯。最早在赤壁之战后为孙权所有,后来曹操南征,在第二次濡须之战中被曹操夺去,随后又被孙权袭取。到了吴黄武元年(公元222年),曹丕南征期间,吴戏口守将晋宗举蕲春郡投降曹魏。次年,孙权派贺齐生擒晋宗,夺回蕲春郡,此后蕲春郡一直归属吴国。
“启禀陛下,臣以为此议不妥。”陆凯出列道,“夫兵不得已而用之耳,且三国鼎立已来,更相侵伐,无岁宁居。今强敌新并巴蜀,有兼土之实,形势方强,而我欲徼幸求胜,未见其利也。”
车骑将军刘纂不赞同陆凯的意见:“天生五才,谁能去兵?谲诈相雄,有自来矣。若其有阙,庸可弃乎?宜遣间谍,以观其势。”
周处也插话道:“间谍之事,臣之职分也。”
一时间群臣纷纷各抒己见,炒成了一锅粥,好不热闹。
孙皓适时地平息众臣议论,说道:“朕收复交州,斩杀晋使,已经与晋交恶,朕亦欲与司马炎一决雌雄,但不是现在。
若从丁卿所议,自蕲春发兵,趁敌不备,越龟山(大别山古称)取弋阳而临淮河,然弋阳之西为敌所置之江夏(这个江夏在长江以北,吴国在其江南也有一个江夏),东则为敌安丰,汝南在其北,三面包夹之下,安得久守?若只取弋阳,今日既得,明日复失,又有何益?”
将军们一听,大多眼前一亮,丁奉、陆抗更是连连点头,这位陛下还真是有几分战略眼光的。
“当今,司马炎篡魏自立,国中不稳,依朕之见,很长一段时间内,其必不会主动寻衅。其一,司马炎自己并不想对我朝动武,彼窃位后,大封宗室二十七人为王,其叔祖司马孚一门竟有十人为王,其父司马昭一门却止三人,司马孚之子司马望又是宗室第一武臣,炎深惮之,故而扶持其弟司马攸总统军事,分望之权。然攸乃司马师之嗣子,炎忌之更甚。若起兵来犯,必倚重望、攸,事后又有何人能制?
其二,彼篡位后,其元从之臣贾充、荀勖之流,富贵已极。纵有大功,于之何加?若有折衅,前途尽毁。若使外将得此不世之功,则贾、荀之流又何以自处?
其三,彼虽强大,其内却势如累卵,故魏官将与司马家非有姻亲者,仅以利笼之尔,君臣之间无忠信之固可言。故而数年内司马炎必忙于内政,无暇南顾,我朝稳如泰山。”
此言一出,陆凯、万彧、王蕃、韦昭、张悌等人俱皆惊叹,今日的孙皓,似乎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远见卓识。
“既然司马炎这几年不想打,朕也不想与之大动干戈。休养生息,总是好的。但这并不代表不做防备,陆抗!”
“臣在!”
“若敌从益州、南阳来取荆州,汝可能为朕拒之?”
“启禀陛下,荆州防线,固若金汤,有臣坐镇,敌不能进荆州半步!”
“丁奉!”
“臣在!”
“若敌从江淮来取扬州,汝可能为朕拒之?”
“启禀陛下,臣但有一息尚存,必不让敌骑踏上江南之地!”
“陶璜!”
“臣在!”
“若敌从南中来,欲再夺交州,如之奈何?”
“启禀陛下,但有敌从南中来,来多少,臣就擒杀多少!”
“壮哉!有卿三人为国之干城,朕何患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