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碰头吃饭时,卢飞装作很平静地关怀曾一建道:“兄弟,和莫清瑶发展的如何,搞得定不?”
曾一建摇摇头:“没把握,不敢想。”
“还有你搞不定的?”
“别这么说,我又不是西门庆。再说了,她家庭那条件,真嫁给我,我得贴不少银子。”曾一建像是仔细盘算过的。
“啥意思?”
“那次逛公园,她说了她的家庭情况。她下面还有俩弟弟在上学,如果没出息,将来负担不小的,房子也需要重新盖,她爸只是个货车司机,赚不了多少钱。真娶了她,我能不贴钱吗?”
“哟,都聊到家庭情况了,看来有谱啊。哎,我说你是男方,怎么搞得像女方似的,挑起婆家家庭情况来了?”卢飞对曾一建的思维表示诧异。
“这不是挑啊,这是必须考虑的因素,婚姻就是一场抗美援朝,对象是朝鲜,我方是中国。敌人是老美,是共同面对的生活。你想啊,当年的朝鲜要是条件好一些硬一些,中国将士用得着吃那么大的苦吗?”
卢飞觉得曾一建的这个比喻好生新奇,他没想到曾一建在这个问题上这样精明,想得这样深,怪不得27岁了还没定下对象。
他揶揄道:“你要是个女的,不知道得挑多少个,我认识杨倩的时候觉得两个人谈得来,又急需一个贤内助,马上就定下来了,根本没去想别的。”
曾一建道:“那不一样,杨倩和你是对上口了,又是一个地方的,啥都好说。莫清瑶对我没啥热乎劲儿,她是外省的,将来闹个意见,一拔腿回了娘家,不把我晾起来喽?”
卢飞觉得曾一建的思维有点儿不可理喻,但现实生活中又确实存在,他也不好反驳,只好往好里撮合:
“家庭情况都愿意跟你讲,我看有门儿。”
“你以为呀!我问她,她才说的……不说她了,你拿货的那老板娘,是个美人呀,你俩到哪一步了?”曾一建冷不丁地抛出来这么一句。
卢飞心里格登一下,曾一建果然明察秋毫。
他装作一头雾水似地说:“啥哪一步?我只是跟她拿货,啥事儿没有。”
曾一建用眼睛斜了斜卢飞,眼光里带着狡黠:“你就装吧,男女间的眼神瞒不了我的,有没有故事,我扫一眼就知道。你那老板娘,看你的眼神里有火有电还有水。”
卢飞被逗乐了:“去你的吧,你没说相声可惜了。人家可是黄花大闺女,别一口一个老板娘。”
“哟哟哟,全让你摸透了!还说没啥,我估计人家腰围多少臀围多少你全记下了。”
“哎哎,你这人,净瞎**说。”卢飞莫名地恼了,说了粗话。在公共场所,他几乎不说脏话,除非是刻意地发脾气或骂人。
曾一建颇感意外,看卢飞的脸上已有些愠色。他反应迅速,立即脸上带着笑:“就是想逗逗你,你还真不经逗呀。”
卢飞也迅速拐弯:“她在售后上挺关照我的,你那样说,我觉得你在污辱她。”
话刚出口,意识到说破了心中的秘密,已无法收回,只恨自己不如曾一建圆滑、灵活,被人家轻易地从皮看到骨。
“咱说个正经的话题,”曾一建仍是笑脸,语气却庄重了不少:“兄弟,你该招个修机师傅了,我托姑父给你联系一个,他在大宇市,资源多。”
这个弯拐得如此及时,顺溜,真是高情商。
“对对对,确定得个修机师傅,一直在招,可是没合适的。修机的越来越多了,没修机师傅不行。这顿饭我请了,算是答谢。”卢飞说得热情、诚恳,用一连串的话遮掩了刚才的僵硬。
俩人各自搜寻着最合适的话题以融洽气氛,吃过饭谈了会儿生意,又开始各忙各的。
卢飞对自己刚才的态度越想越后悔。他仔细回忆和曾一建的所有过往,像今天这样因为一句无足轻重的玩笑话而动了粗口的,几乎是绝无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