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弥补昨天的事情,哪怕说了要忙课题,魏修杰还是主动说过来接沈青时下班。
她回了一句“忙完了”,把东西都收拾好,才拿着伞,走进电梯,打算下楼去公司对面的咖啡厅找他。
魏修杰来接她的次数不算少,每次都不会到楼下,而是在对面咖啡厅等她。
沈青时没有被人接送过,也感激魏修杰对她的这份上心,桩桩件件的都记在心里。
公司外的雨比刚才大了不少,她撑起伞,把包护在身前。
雨滴连珠成线,她小心的踩下台阶,压着伞檐,没注意到面前疾驰而过的车。
哗啦啦!
轿车飞溅起车轮下的水花,沈青时躲闪不及,旗袍下摆被溅上一片污迹。
车辆毫无停留的远去,沈青时撑着伞站在雨中,瞥见下摆的污痕,皱了皱眉,还是决定先过马路再处理。
打定主意,她也没有停留,却听到滴滴声。
“青时!”
沈青时愣了愣,抬起伞。隔着一条街,魏修杰摇下车窗,冲她招手。
她没记错的话,魏修杰并没有买车。
而他现在的样子也表明了,他自己坐着的是副驾驶。
是谁在开车?
这个问题不消多问,另一张脸探出来,也在笑:“青时!快过来,别把自己淋坏了!”
那张脸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
是段颖。
沈青时的脚步顿了顿,平心而论,她和段颖见过几次面,对方并未给她脸色看。
和魏修杰说的那样,对她热情,大方,又很照顾。
可她就是觉得微妙的不适。
旗袍下摆的污水湿湿的贴在腿上,沈青时停下脚步。
她示意他们等她一会儿,就退到一边,从包里摸出纸巾擦拭。
被泥水溅到的面积并不小,沈青时蹙着眉,护着包,打起伞来就未免显得捉襟见肘。
头顶斜斜飘落的雨滴是莫名消失的。
“你没事吧?”
听到陌生的问候,沈青时抬起头,一个年轻男人站在她身侧,正礼貌的替她撑着伞,挡住雨。
男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唇边挂着礼貌的笑意,阴郁的天气遮住他眉骨间浅淡的阴影。
一件深灰色的收腰风衣,腰细腿长,正正巧的比她高出一个头。
温和文雅,清俊有礼。
瞧见她后退的动作,他温和开口:“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他指了指沈青时的身侧,很礼貌的隔开了绅士的距离。
“我看你一时半会儿擦不干净,用这个擦吧?”
那只修长的手拿出一幅灰色手帕。
沈青时愣了愣,还是拒绝:“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
她虽然不了解价格,也知道这个手帕看起来就不便宜。
男人笑了笑,黑伞远离了一点:“就当是为女士效劳,不然一会儿上车也不方便。”
“你是鸿途文化的员工吧?也是我们公司的合作方,如果真不好意思,以后工作上帮些力所能及的忙就是了。”
沈青时看他的神色不似玩笑,犹豫了下,想到还在等她的段颖和魏修杰,还是接了过来。
“谢谢。”
她用手帕匆匆擦干净下摆的泥水,又从包里拿出名片,想递给对方。
“我是设计一部的沈青时。之后有机会的话,我会…”
“青时,怎么叫了你半天都不过来?”
魏修杰打断她的话,语气又不善起来:“这个男人是谁啊?”
沈青时抬头看看他,魏修杰没有打伞,直接淋着雨冲过来的,她下意识的踮起脚把伞给他分了大半。
她没注意到,撑着黑伞的男人笑意变得淡了些。
沈青时想了想,还是解释:“刚才我衣服上溅水了,这位先生借手帕给我擦。”
同神色不善的魏修杰比,年轻男人只是略微颔首:“对女士伸手只是举手之劳,何况也不费事。”
这个男人看起来温和沉稳,穿的衣服虽然看不出牌子,也不是什么便宜货。
魏修杰有些不爽,没理会他,转头就揽住女朋友:“走吧,我来撑伞,段颖还在等我们。”
被魏修杰半是强硬的带着走,沈青时下意识的偏了偏头。
年轻男人还站在原地,金丝眼镜遮挡住视线,他撑着伞,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
应该只是偶遇了好心人吧。
看着他们走远,黑色轿车悄无声息的停在男人面前。
车窗摇下,秘书接过伞,注意到他的视线停留,小心道:“季总?”
季延礼收回目光,坐进车内,摘下金边眼镜随手丢一边,按了按眉心。
他的唇边还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没什么。只是看到了一个可怜又可爱的金丝雀。”
他说的莫名其妙,秘书却很见机的没有搭话。
“去季家老宅。有段时间没有和父母一起吃饭了,他们肯定很想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