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
宋棠衿来得很早,铜史召唤百官上朝的钟声初响,他便已站在大殿门口。
他看着金碧辉煌的龙椅,位于大殿的最高之处,威武的金龙好似在上方翔跃,掌控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按礼,宋棠衿需要在百官的臣拜中登上御座,他倒也没想着打破这个规矩。
他缓步向前,身后的宫人默不作声地跟着,大殿很是空旷,此时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宋棠衿在龙椅面前停住了脚步。
宋棠衿手指轻轻拂过椅面,紫檀木的手感极好,金漆将他手映的雍容华贵,这天生就该是他坐的位置。他不轻不重地敲打着扶手,扭过头,眼神锐利地看向弯着腰的老太监,轻唤:“田永和。”
“奴才在。”
能承下百人的大殿此时只回响着“叩、叩”的敲击声,田永和的心随着响声一颤一颤的,小心翼翼地上前。
宋棠衿看着他因为害怕,绷紧了身体,素白的手指随意向上一指,像是在聊家常一般,“抬头看,吊顶上方刻着一头金龙。”
田永和脸色唰地变白,砰的一声跪下,头死死的盯着地板,身躯伏在地面上,不敢抬起。
宋棠衿轻笑出声,看起来并没有怪罪于他,他轻声安抚道:“你怕什么?抬起头看看啊。”
田永和面如土色,不自觉地颤抖着身体,重重地磕着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啧”,宋棠衿不耐烦地用脚踢了一下他,“别磕了,平白扰了这片地方的清静。”
田永和这才停住了,他的额头淌着血,身体还在抑制不住的发抖,是骨子里沁透的恐惧。
“既然不想看,那朕就给你讲个故事好了”,宋棠衿若无其事地说道:“相传这吊顶上的金龙嘴里叼着用金子做的珠子,一旦有人对这龙椅图谋不轨......”
宋棠衿停顿了一下,放低声音,凑到田永和的耳边,“这珠子便会落下来,将那人的脑子......砸的七零八碎。”
宋棠衿说完好笑地看着田永和大喊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一边又猛劲磕着头。
宋棠衿面不改色地摇着扇子,像是客栈说书人说到精彩之处,他“啪”地将扇子扣在手心,另一只手捏着田永和的下巴,逼他抬起头,“你可知这是为何?”
田永和满脸惊恐,却动弹不得。
宋棠衿仔仔细细欣赏了一下他脸上的恐慌,确定是真的怂了,才放开了对他的钳制,他掏出帕子一根一根地擦着手指,又嫌恶地将帕子扔到田永和的脸上,一字一句道:
“德不配位,必有余殃。”
田永和整个人瘫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和以往都不一样的皇帝。
这么多年,他一直把宋棠衿当作游戏中的NPC,一个纸片人,认为他受制于摄政王,却忘了他也是一个真正的皇帝。
田永和抖如筛糠,不,他不能死!输掉游戏没关系,但他参与了那个赌注,如果死了的话就全完了!
而宋棠衿瞧着他这狼狈模样,恢复了以往的温和,笑着说道:“把田公公带下去吧,田公公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田永和身后一直站着的两个高大的太监,一声不吭地上前,将快要癫狂的田永和拖走。
田永和听到宋棠衿的话,失去生机的眼里,爆发了一束光,皇上暂时没有杀他的意思!
他开始思考自己有什么足够换命的筹码。
车马载道,冠盖京华(1),外面皎洁的星空还没褪去,百官便已乘坐轿子到来。
官员们看见早已站在那等候的宋棠衿,皆是一惊,久经官场的大臣感觉出气氛的怪异,全部各自归位,低头不语。
“有本可奏,无本退朝!”
大殿上鸦雀无声,宋棠衿挑了挑眉,眼神扫过百官,最终却落到了带头的丞相身上,“众爱卿无事可说?”
丞相感受到灼热的目光,硬着头皮上前,说了几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与丞相交好的官员也顶住压力跟着谈论。
宋棠衿毫不在意地点点头,等他们说完后,目光又落到了礼部尚书身上,“礼部尚书。”
“臣在。”礼部尚书拱手出列。
“乌拉尔国使臣安排的怎么样了?”
礼部尚书很是心虚,战战兢兢,他怀疑皇上已经知道了他和丞相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