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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圣上体恤吏部尚书病重,不堪劳累,特意下旨让他居家休养,同时钦点吏部侍郎仇知恩暂替吏部尚书处理政事。

此旨一出,很快便有人敏感地嗅到了圣上对吏部出手的前兆。

于是仇知恩府上的门槛险些被人踩破。

与此同时,谢韫府上忽然收到一箱上好的茶叶,谢府的下人一人搬不动,只得再叫几人过来,送进库房。

谢韫看完赵侍差人送来的纸条,随手丢进灯烛中,烛火跳跃着在谢韫脸上落下倒影,衬得谢韫眉眼绰约得惊人。

皇贵妃逝去后,群臣百官为立后之事闹得厉害,颇有种死不罢休的架势,每日惹得圣上拂袖离去。后来连年迈的常太保都拿出了许久不穿的官服,推开要来搀扶的人,精神矍铄地上了朝。

金銮殿内外站满了朝廷命官,执着玉笏沉默候着圣上。圣上昨日被他们气得不轻,甚至轰走了几位下朝后去御书房的大臣,将宫侍骂得狗血淋头。

有臣子汗水从下颔滴下来,悄无声息落到地上。

不多时,圣上沉稳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总管太监尖着嗓子喊“圣上驾到”,文武百官行一跪三叩头礼。

圣上大马金刀坐在龙椅上,沉声道:“众卿平身。”

文武群臣咬着牙纹丝不动。

这……

安德平看了眼圣上,发现圣上脸色十分难看,隐隐有发火的迹象,便识趣地转了回去,看了眼首当其冲的谢首辅,心里为他捏了把汗。

圣上不开金口,群臣也只好一言不发跪着。

过了大概半刻钟,圣上才缓缓道:“谢卿来说。”

一时间,谢韫周身的官员都悄悄看向他,手心无一不在冒汗。谢韫却从容不迫直起身,随即又拜了下去,道:“臣恳请圣上册立中宫。”

此话一出,群臣齐声高呼:“臣恳请圣上册立中宫!”

圣上冷呵了一声,安德平擦了擦不停额间的冷汗。

“看看朕的这些好臣子……”圣上冷冷笑道,“今日尔等胆敢逼朕册立中宫,日后难道还想逼宫不成?”

群臣被吓得额间冷汗直冒,汗流浃背,却始终只有一句话:“臣请圣上册立中宫——”

圣上冷眼看着他们,视线逡巡着他的臣子,不久他的视线停了下来:“常太保今日也是为了此事上朝?”

常太保拱手道:“先帝子嗣单薄,圣上膝下无子嗣,宗室至今仅有瑞亲王一位宗亲,老臣恳请圣上册立中宫,以子嗣为先……”

“罢了,”圣上打断常太保,烦躁挥手,道:“常太保年老体迈,恐怕受不了早朝的累,回去安心养老罢。”

常太保微微睁大眼:“圣上——”

“朕说让你回去!”圣上蓦地抬高音调,往日缠在手上的翡色珠串被掷了出去,落在地上啪嗒一声脆响,将为首的几位一品大臣吓得一哆嗦,他疾言厉色道:“太保难道想抗旨不成?”

常太保被当众落了面子,脸色不太好,却不敢再吭气儿,甩开小太监的搀扶着站起身,理顺官袍,昂首阔步走出了金銮殿。

“还有何事?”圣上揉了揉眉心,“赶紧奏来。”

金銮殿内一片宁静,连谁呼吸重了、谁汗水滴下来了都像放大了百倍,听得清清楚楚。安德平左右看了两眼:“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殿内气氛凝滞,十分僵硬,圣上拂袖离去。

等谢韫摆脱那些缠着他的大臣去御书房时,还听见圣上在里面大发雷霆。安德平候在门外,瞧见谢韫来了,眼前一亮,仿佛抓到了救星,但很快他又有些无奈冲谢韫摇头。

“方才宛妃娘娘来过了,圣上也还是发了好大的脾气,”安德平小声说,“谢大人可要当心些。”

安德平口中的宛妃是这几日新得宠的妃嫔,原本只是个贵人,得宠后就摇身一变变成了宛妃。

谢韫压低声音咳了几声,摇了摇头道:“无妨。”

安德平推开门进去向圣上通报,很快他又出来道:“圣上让谢大人进去呢。”

“多谢。”谢韫微微颔首,便往里面去了。

“你同他谢什么。”圣上道,朱笔和奏疏随手放在一侧,不悦皱起眉,“你是来当说客的?”

谢韫随意一扫,见朱笔笔尖上的朱墨已凝成块儿,便知圣上此时心里烦躁,并未在批奏折。于是他笑了笑,走上前替圣上研起墨。

圣上见他不说话,轻轻哼了声,执起朱笔蘸了蘸清水,洗净笔尖后才重新蘸上朱墨。

这些呈上来的奏疏都在阁部过了一遍才呈到圣上面前,由圣上批红做最后的定夺,谢韫垂下眼一扫奏折便知这上面是什么内容。

御书房内安静了好一会,门外安德平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心想:能安抚圣上的果真只有谢大人了。

直到离开时谢韫也只字未提立后之事,这让圣上感到十分诧异。但这正好顺了他的心,终于让他气顺了些。

谢韫从御书房离开后便去了文渊阁,待了不久便又离开了。

阁部阁员已见怪不怪。文渊阁位置偏僻,圣上宽慈仁厚,曾下令谢首辅不必日日去文渊阁,特意恩赐谢首辅可居家办公,他们能在文渊阁见到谢首辅的次数几乎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实际上阁部已位同虚设,谢韫独揽阁部大权,虽无丞相之名,却有丞相之实①,阁部成员无法抗拒皇命,无可奈何。

……

京城长街繁华喧嚣,夜幕降临时,长街点上灯,灯光便照亮了整座城池,灯火通明恍如白日。长街上人来人往,马车川流不息,叫卖声、喝彩声络绎不绝,偶尔还能看见几张异国面孔。

马车在其中几乎寸步难行。

谢韫手里捧着书册,端坐在马车中假寐。赵侍坐在外面,时不时转过头,却被厚厚的帘幕挡住了视线,便无声叹了口气。

哪知赵荷视线仿若能穿透帘幕似的,猛地伸出一只手来拍他肩上,道:“好生看路。”

这一掌几乎将赵侍的肩胛骨拍碎,他揉着肩骨吃痛道:“知道了。”

“纵火之人查得如何?”谢韫突然问。

赵荷摇了摇头道:“此人一把火将谢府烧了个干净,奴婢与赵侍查了许久,依、依旧毫无线索。”

这个回答在谢韫预料之中。他沉吟了半晌,便转移了话题,问道:“先生可请到府上了?”

赵荷:“前几日便收拾好了书舍与厢房,将先生请到了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