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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股药腥味儿。

谢韫有气无力睁开双眼,很快便被人动作轻柔地扶起脑袋,温热的水灌入口中,濡湿干燥的唇瓣,也冲淡了嘴里的中药味。

赵荷捧着瓷盏,里面盛着温热的清水。赵侍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将谢韫放下去,低声问道:“大人醒了?”

谢韫声如蚊呐地“嗯”了声,呼吸很轻。

“您中毒了。”赵侍接着道,“这里是圣上的寝宫。”

圣上是知道谢韫的,除了赵侍赵荷,向来用不惯其他宫侍。因此他将谢韫带到寝宫时,将赵侍与赵荷一起带了回去。

谢韫眯起眼缓了缓,嗓音有些低哑:“圣上呢?”

赵侍道:“瑞亲王回京了,圣上召了他进宫,正商讨政事呢。”

瑞亲王早已不参政了。

谢韫皱了下眉:“扶我起来。”

赵侍与赵荷忙将他扶起,一人仔细为谢韫穿上鞋袜,一人寻来披风,伺候他穿上了。

与瑞亲王一起来的还有礼部尚书,正站在圣上批奏折的书案前。大概是为了避免吵到睡在内殿里的人,他们都将音量压得很低。

自从圣上处理一批权臣后,礼部尚书总有些惧怕圣上,这会恭恭敬敬的,眼睛不敢乱瞟。倒是瑞亲王,视线总时不时看向内殿。待圣上看过去时,他却总装作不经意挪开。

实际上瑞亲王现在正带着满肚子的怒气。

两个月前圣上重振皇权,宫里的侍卫便增加了几倍,昨晚只会只多不少。谢韫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刺,很难不让人怀疑其中疏漏。

然圣上一直顶宠爱谢韫,甚至有坊间传闻谢韫以色侍君才有如今的地位。

但若不是圣上授意,又会是谁能在百密而无一疏的宫内成功行刺?

瑞亲王立在一旁当木桩,圣上瞧他站着,有些心烦,正要让他回去时,却听见内殿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和嗡嗡的谈话声。

接着便有人被搀扶着从内殿走了出来。

礼部尚书低下头,心里正念叨着非礼勿视时,却听见这人开了尊口:“圣上。”

睡在龙椅上的竟然是谢韫?!

礼部尚书目瞪口呆地抬起头,看见谢韫撇开赵侍赵荷,穿着里衣和披风,弱不禁风地朝他们走来。

谢韫自然看到了他们眸中的疑惑,微微翘起唇瓣:“礼部尚书为何如此看着我?”

礼部尚书赶紧别开了视线。

圣上道:“醒了?”

谢韫扫眼欲言又止的瑞亲王,微笑道:“醒了。臣听闻圣上在议政事,便出来看看。”

圣上明知他睡在里间,却依旧在外殿商讨政事,显然并没有打算将谢韫排在其外。再者谢韫是首辅,于情于理都该听听。

圣上起身缓步走到谢韫面前,握住他苍白冰凉的指尖:“既如此,那便坐下罢。”

安德平识时务地搬来几张太师椅。

圣上牵着谢韫的手将他引到椅前,掌心轻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了:“朕与礼部尚书正商讨今年春闱,谢卿若有好意见,不妨说来听听。”

现如今已经开春,不久后便是春闱。大乾春闱向来重经义,轻诗赋,前几日上朝时,圣上与朝中大臣已经商讨敲定了今年春闱的考题,却还未指派主考官与同考官。

大乾春闱主考官设两名,同考官八名。主考官往年多是礼部左右侍郎,八名同考多由翰林充当。不过看圣上这意思,今年春闱怕是会变动。

谢韫手里捧着热茶,看了眼礼部尚书,垂眸看着热腾腾的雾气:“圣上心中已有人选,何必找臣商讨,”他笑了下说,“圣上明说便是。”

若无人选,圣上便不会轻易变动春闱。

礼部尚书深以为然,早在谢韫出来前,他便看穿了圣上此次将他叫来的目的。但他不如谢韫胆大、肆意妄为,本想顺着圣上意思说下去便是,此时谢韫说出了口,他便顺水推舟。

圣上哈哈大笑:“还是谢卿懂朕。如此,那朕指派你与礼部尚书同去主考,如何?”

礼部尚书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圣上这一变动,竟直接将一二品官提上来做主考,若让朝中那些人知道了,恐怕连带他也要被参一笔。

“还有一事。”圣上又道,“大和使臣来我大乾,朕还未派人与他接洽。朕想来思去,并找不到合适人选。诸卿认为谁最合适?”

礼部尚书沉吟片刻:“圣上,往年这些事皆由我们礼部操办,不如从礼部挑出一人,如何?”

圣上并未应,而是看向谢韫:“谢卿认为呢?”

谢韫温吞道:“臣认为礼部尚书言之有理。”

圣上半晌不语。礼部尚书心生忐忑,心里反复咀嚼方才那番话,试图找出他惹怒圣上的字眼,然而一无所获。

“礼部尚书说得对。”圣上转动着玉扳指,眯着眼道,“不过朕认为,谢首辅更为合适,你们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