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为母则刚,孙氏心中已开始坚定,但还是有些犹豫,问:“那连生你……”
“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你是个小娘子,这样以后如何嫁人?”
我并不想嫁人,特别还是嫁个封建古人。
不过这里不是妇女能顶半边天的现代,改造思想得一步一步来,秦连生心中默念,口头上安抚孙氏:“先过了此关再说,后面的事我自有安排。”
“委屈你了。”孙氏说,不过她也没别的法子,只得依了秦连生。
……
安抚好两个女人,秦连生回了屋。小厮阿福正等在屋内。
看秦连生进来,行完礼,便拿出一物什,道:“少爷,这是市面上能找到的最详尽的地形图了。更详尽的早已被官府管控了。”
秦连生接过图,便让阿福退下了。打开图,秦连生心下了然,果然如她所料,莱阳县离海不远。那日她偶然见到卖活海鲜的摊贩时就有这个预感。
只是莱阳是在河流凹岸,河流侵蚀严重,平原少而多丘陵。百姓却喜种粮食,收成少百姓穷,百姓个个只顾得地里刨食,消息闭塞。
秦连生从苏醒后只休息了两天,便忙着考察周围环境了。不是她不想休息,而是不能。
这家里就没个撑得起来的。不过也无碍,反正她也劳碌惯了。
以前跟着她导师上山下乡地走基层做民调,什么艰苦的地方她没去过,但是莱阳县这么艰苦的地方她还真没见过。
她去几个离家近的农庄看过了,佃户们个个面黄肌瘦,衣不蔽体。
有的连个泥巴糊的房子都没有,只用几块油布和几丫树枝搭了当个遮雨的地方。看得她心酸不已。
有几个孩子们身小肚大,秦连生估计他们可能感染了血吸虫病。
她偷偷打听过,莱阳县大户一般抽三成粮食,心黑的就抽四成。佃户们交了佃租再交完税就不剩什么了,根本填不饱肚子。
她那便宜爹就是那种抽四成的心黑的,佃农们去年已经闹过一回了。
她爹死了,据说还有大胆的佃户暗地里放鞭炮庆祝。
秦连生有些头疼,她博士研究的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本想着毕业就投身乡村振兴战略。
没成想来了这里,还成了腐朽的地主阶级的一员。
现在可好?就是她真心搞改革,恐怕也难以获得人民群众的支持。
不过,该做还是要做,不然她简直愧对了她这些年的所学,也是对她坚定信仰的背叛。
她知晓当前第一要务是牢牢把控秦家家业。否则,没有钱,她凭什么去实践她的专业?
现在要做的一是解决家里的蛀虫,二是打击觊觎秦家家业的老秦家。
……
院子里,几个仆役胡乱得扫着落下的树叶。
甚至有丫鬟直接不干活儿,嗑着瓜子看着远处正往头上别花的碧春道:“你看她那样?妖里妖气,也不晓得想去勾搭谁?”
一丫鬟闻言嗤笑:“还有谁?当然是这院子里的主子爷了。”
“主子爷早死了,头七都过了!”
“那位死了,不是还有一位吗?”
“你说生少爷?他才十二呢!”说者不以为意。
“十二又怎么了?也是主子,搭上了就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另一人低声道:“我看不见得吧。生少爷一看就是个不中用的,不要进了门就做了寡妇!”
众人闻言皆笑。
“咳!”秦嬷嬷走了进来,眼神泛着寒光扫过院子里敷衍做事的一众仆役,朗声道:“生少爷说了,都到主屋堂前去,他有事要吩咐。”
说完后,在刚才说闲话的几个仆役前冷笑停顿了一下才离开。
秦嬷嬷在府中积威日久,几人被他厉眸一扫,只觉寒意阵阵。
但复又想到生少爷不过是个黄毛小子,手段也厉害不到哪儿去。
秦嬷嬷再厉害又如何,主子立不起来这秦家不还是要垮?想到此心下略宽,只闷声沉气的往主院去了。
进了主院,就看见他们口中“不中用的生少爷”坐在大了他身子两倍的圆椅上。
脸色苍白,眼下青黑,奄头耷脑的,看上去更不中用了些,几个人态度愈发轻慢了些。
秦连生昨夜熬了一宿,搞改革方案、还写了道路规划,实在没什么精神。
这具身体委实弱了些,熬夜功力不行,秦博士心中吐槽。
抬头见人差不多齐了,示意秦嬷嬷可以开始了。
秦嬷嬷走到前方朗声道:“诸位,生少爷说了。从下月起,除了几位主子,府中一应人等的月钱按工资加绩效的方式发放。”
“工资?绩效?”众人一时不解其意,个个交头接耳。加上众人向来知道秦连生这个少爷软弱,也不打算稍加收敛。场面顿时开始哄闹起来。
“安静!”秦嬷嬷抬高了声量,继续道,“工资包括了基本月银2两和年资,多一年则多50文,最多算20年的。
绩效包括平时的考勤和你办的差事件数难度。总的来说就是多劳多得,少劳少得。”
“意思是我们这些丫鬟不分等级,都按这个办?”说话的是刚才说闲话几人之一。
“不错”秦嬷嬷微抬了眼回,她倒要看看,这丫头要搞些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