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宴没来由觉得这个节日有几分熟悉。
在自己原来的世界,能放烟火的节日也有,可没有哪个节直接就叫这个名字的。
他冥思苦想,到底是哪个朝代,才会有这个称呼。
对新世界的好奇,大过了面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连宴一双眼睛越来越亮,鸦羽般的睫毛从半敛着的眼脸垂下,眼波流转间已是不一样的神采。
连宴打小在孤儿院长大,并无什么可牵挂的亲人。从前的世界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
可现在不同。
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来到这里后,仿佛如鱼得水。明明是不熟悉的世界,却莫名有淡淡的安心。
谁还没个少年梦呢?
若是盛世,就参加科考入朝拜相。
乱世就征战四海,平定天下,鲜衣怒马,挥斥方遒。
当然,一切还要从打探朝代开始。
连宴保持着客气温暖的微笑,无声安慰着妇人,陷入了难题。
他会刷题,也会考试,还会挣钱。
现代社会的必备技能,或多或少都会一点。
只是这演戏,似乎还从未试过。
也不知道会不会ooc。
“娘,我好像脑子有些乱,一时间忘记了很多事。”
连宴歉意地抬头,粉色的指甲无措地在红梨木桌上摩擦。
“没事,人没事就好!”
妇人倒是并未多想,鱼尾纹上都写着高兴。
“焰火节是什么?”
他思索片刻,决定先不问出“今年是哪一年?”这种过于招摇的问题。
“阿宴怎么连这个都记不起来了。焰火节啊,就是……阿翘,你怎么从里屋出来了?”
妇人的声音被打断,这次她慌忙站起身,三步并做两步,跑到最里处的卧房门前。
连宴也循着声音望去,房门口立着一位女童。
她看上去不过七八岁,头顶扎着两只小羊角辫,似乎是睡的时间有点久,小辫上的红色蝴蝶花垂至发尾,已经有些凌乱。
小女孩生的粉雕玉琢,像一个小雪团子一样,连声音也是奶奶的:
“娘亲,哥哥。”
“你这孩子,怎么一个人就跑出来了?”
妇人伸手就要把她抱回里屋。
“咳咳……我想哥哥了。”
小团子轻咳两声,灵活地躲开了妇人的怀抱,溜到连宴身旁。
“哥哥好久没来陪阿翘玩了。”
小女孩眼睛一眨一眨,乖巧又狡黠。
“你哥哥上周病了,不是告诉过翘儿么。”
妇人蹲下身,无奈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那哥哥现在病好了没有?”小女孩点头,蝴蝶花掉在了地上:“哥哥上个月,就答应要陪我看焰火的。”
这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连宴说的,声音里带了些软软的委屈:“今日就是焰火节啦。”
焰火节。
连宴把这个日期翻来覆去想了几遍,小女孩已经扑到了他身上,小小的脸蛋蹭着他的手背,冰凉又滑润的触感。
他不太适应与陌生人接触,第一反应就是抽回手。
可这两秒的肢体接触,已经摸出了问题。
连宴发现自己的手像触到了一块冰。
连宴这才低头仔细观察面前的女孩:现在已经是晚春,她的身上还穿着冬天的棉衣。
点缀着鲜红桃花的外套也没能掩盖女孩的病容,脸上有两朵病态的红晕,嘴唇却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宴宴哥哥,什么时候带阿翘出去玩呀。”
唤作阿翘的女童细声细气,扬起期待的小脸。
连宴有些不忍心抽回手。
他没有过妹妹,感觉很新鲜。眼前这个小团子的第一印象还蛮好,心里的妹控之魂也偷偷复苏。
只是不知道,什么病会让人全身冰凉。
据他所知,古代医疗水平可是很差的。
等下。
连宴在担忧原住民的情绪中灵光一闪,隐约觉得:好像漏了什么关键性的信息。
方才一直听这个身体的娘亲,唤自己“阿宴”。
沉浸在被雷劈死、穿越重生、以及观察新世界风土人情中,竟忘了这个不大不小的线索。
要知道他原本的名字就叫做连宴,这个穿越过来的身份,很有可能是同名同姓。
若是仅仅同名,还不算什么。
如今又出现了一名叫“阿翘”的妹妹,那可就耐人寻味了。
“今晚就能去看烟花呀。”
连宴摸了摸便宜妹妹的小羊角辫,掩去了眼眸里的惊诧。
他想,他知道这里是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