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76、第76章(1 / 2)在纯爱文里女扮男扮女首页

秦飞飞在香炉里点燃小节檀香瑶光殿因着袅袅弥漫开的味道终于驱散寒冷。

司空潇在她说完那句“做你该做的”后离开,这是她所希望的。

说完赌局,虚于床榻上闭眼打坐调息。这样一副躯壳闭上眼睛后仿佛景桓还在。

秦飞飞来到殿门口,一眼瞧见那整齐排列的七个小雪人,她抬头望一眼始终昏暗的天一时间竟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由于黑色透明结界的存在整个玄天宗比外面更加压抑,似乎连雨水都更加滂沱。

她撑开油纸伞,点亮符篆,准备去趟膳房给自己做点吃的。

暴雨打在油纸伞面上,发出震耳的噼啪声。脚下的青玉地砖,旁边的大殿,到处是打斗的痕迹。

镇妖塔整个被毁站在边缘朝下望,尸臭飘上来,深坑漆黑不见底。冷雨除了带来泥土的潮湿更将曾经的惨烈血腥冲刷殆尽。

玄天宗内似乎除了秦飞飞和虚,再无他人。这里是死壤、废墟。

膳房里面未受到摧残,来到这里,秦飞飞的心才稍稍落在实处。

灶台之间已看不到曾经忙碌的身影听闻戴子骞救下的人里面有厨子。还好。

她不紧不慢给自己熬上一份热乎乎的虾蟹砂锅粥好生将胃熨帖。

自得知虚现世,这是她第一次打开胃口吃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事情。

如虚所说,景桓现在处于混沌之中,只余对她的想念也不知道能不能做点什么,好让那份想念多停留一会儿。

坚持或许有希望,不坚持,空余遗憾。

一想到景桓此刻正在经历着极端的痛苦,秦飞飞抽抽鼻子,将最后一口粥仰头喝下。

曾经她以为景桓要伤她害她,内心深处总带着惧怕。后来得知景桓喜欢她,乃至误会解开,明白景桓不仅没要害她,甚至一直在默默护着她,感觉又莫名变得复杂。

但凡发生过,总会留下痕迹。

如同第一眼因为知晓结局而产生的惧怕,即使明知那种情绪是无妄是虚假,也留在过去的感觉里延伸至现在,真实地被影响。

又如同那滴没入鬓发的眼泪她好心疼他。

等到离开膳房,秦飞飞的手中多出个食盒。

身体有记忆,哪怕神识不同,口味应当大致不变。

双脚踏碎雨滴汇成的水面,油纸伞下的女子在雨帘中身影模糊。秦飞飞走得很快,泅湿的裙摆颜色渐深。

刚到瑶光殿附近,秦飞飞就被迎面一抹白色身影挡住去路。她抬起伞,银发的宁回正目光锁在她脸上。

“秦姑娘,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秦飞飞也觉得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如您帮我劝劝殿里那位?”她直视宁回,无惧对方不友好的眼神。

“看来景桓的神识依然对他有影响,他不能有任何弱点。秦姑娘,你的死期提前了。”

宁回在秘境里见识过虚的能力,虽然在对付穷奇的时候受了伤,然而六只上古神兽先后被消灭,干脆利落。这就是他期待的灭世之神,神不能,也不该有弱点。

巨大的修为差距让秦飞飞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宁回一击击中心口。

腕间红芒大盛,抵挡汹涌的袭击。

储物手链红绳断裂,自白皙的手腕脱落,于雨幕中划出一道弧。

银铃颗颗掉落,砸进汇成薄溪的雨水里,随着水流滚动好几圈。

食盒砸地,油纸伞跌落,身子轻飘飘飞出,沉闷摔倒在地。

秦飞飞吐出一口带了内脏碎片的鲜血,只觉得嗓子跟风箱一样,吸进吐出的气体都带着腥咸与风刀。这一刻,她脑子里想的是:糟糕,若死在这里,司空潇大约会后悔听了她的话离开。

宁回没想到刚才的一击竟然没有让秦飞飞直接毙命,看来那手链是个还算有用的防御法宝。

他上前准备给秦飞飞一个了结,脑袋被一只手掌扣上。

这次轮到他没反应过来,已经身首分离。

脊椎被从腔子里拉出来,椎骨节节在空中画着圈转动,雨水自脖子的断口灌入躯体内。宁回的脑袋睁着眼睛张大嘴,很快眼珠上翻,彻底成为一团死物。

秦飞飞惊骇地仰头,对方额心的红痕第一次与血腥划上等号。虚单手扣着宁回的头颅,高挺的鼻梁下唇线平直,长睫垂落打下的阴影里,眼神终于因为杀戮而显出一抹几不可察的怜悯。

真正的杀神。在面对生命消逝时没有扭曲的兴奋。秦飞飞不禁再度咳出一口鲜血。

虚扔掉手中的头颅,银发卷着脑袋在青玉砖地面滚过,被脊椎格住去路。

没了脑袋的躯体直直躺倒在地,血水顺着砖缝流出蜿蜒的粉红。

食盒倾倒,撒了草莓碎的提拉米苏摔散在破碎的瓷碟上。

秦飞飞撑起上身摇摇晃晃站起来,嘴角挂着两抹血迹,低垂的杏眸不复往日明朗。

暴雨无情打在身上,火辣辣地疼。

杀神如同一尊遥不可及、不可触碰的艺术雕塑,雨水独独避开他。

深呼吸,秦飞飞艰难迈出第一步。鲜血再次不受控地咳出,同雨水一起,在地面溅出诡异的花,只一瞬,血花融化。

呵,真是没用,秦飞飞苦笑迈出第二步。脚下灌铅一般,每一次肌肉的牵引都如同与身体在搏斗。

无情的雕塑就在前方,她要去捡她的储物铃。

雨水将嘴角的血迹冲净,重伤之下没有灵力护体,被冰冷浸透的身体麻木无觉。明明只是几步,却走了半辈子一样长。

错身而过,虚的眼神仿佛仍然没有落在实处。雕塑的眼睛,只有走近了,去到他的面前,才有那么一种错觉,仿佛被他看着。

秦飞飞软倒在地,颤抖着指尖捡她的银铃。那么多,能不能一颗不落捡回来?

虚动起来,转身朝瑶光殿而去。

雨水将甜点冲散,早已辨不清最初的模样。储物铃滚落四散,暗无天日雨水永无止境的废墟之下,纤长的身影摸索着寻找她丢失的东西。

瑶光殿,闭上眼睛准备调息的虚嘴角溢出鲜血。

秦飞飞在昏迷的情况下被带回瑶光殿,手心兀自紧紧扣着一把银铃,整张脸苍白如透明的纸。

身体在发热,久违的高烧席卷全身。五官酸疼,脑袋仿佛在沸锅里反复熬煮。

时间如同被拉长的丝线,纷乱不堪。意识模糊间,秦飞飞眼前映出母亲将她扶起来,目光关切递水过来的画面。

孩子啊,无论长到多大,都需要至爱的亲人。微凉的水沁润全身,整个人终于抓住一缕舒缓。

她将脑袋靠上母亲的肩膀,呼吸灼热全身难耐,心却仿佛被灵泉淌过。

不要走,不要抛下她。不要下辈子见,缘分别散,不要散

骨头烧得绵密地疼,母亲的怀抱微凉,带着莫名熟悉的气息。双臂虽然无力,却仍然想收紧,贴近,再贴近一点

殿外的雨如此吵闹,身心终于寻到一处小小港湾。不知过去多久,秦飞飞迷迷糊糊睁开眼。昏暗的殿宇,熟悉的被褥。侧过脑袋,一眼能瞧见枕边那些微光莹莹的银色储物铃。

从被子里伸出手臂,指尖点上其中一颗。秦飞飞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储物铃有没有都捡回来。

身体没有发热了,灵力也运转顺畅。无病无灾精神就会莫名好起来。她掀开被子,遥遥瞧见对面的虚还在闭眼调息。

想到宁回的死状,秦飞飞迅速将目光撇开。

她将储物铃小心收好,起身有条不紊点燃檀香。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檀木香让她觉得莫名熟悉与一点点安心。

秦飞飞扭头瞧虚,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正朝她望过来。

心脏遽然停跳,仿佛被用力攥住。然而很快,虚重新闭上眼睛,被攥住的心脏重新搏动。

刚才的一瞬,她恍惚看到景桓。

殿外的雨依旧放肆,储物铃里只有一把伞,之前丢在了路上,看来想去膳房只能冒雨,等到了膳房,那里有备用的伞。

她前脚刚迈出去,意想中的冷雨并没有落下。

雨水仿佛会自动避开她的身体,每每眼看着落下,偏又转个弯滑走。

秦飞飞睁大眼睛转头望向闭眼调息的虚。

是他!只可能是他!她刚才没有看错!

“景桓,你等我一下!”秦飞飞扭头冲出去。

灰暗的天地因心中由模糊到清晰,逐渐升腾起的希冀而染上色彩。

秦飞飞的身影消失在迷濛的暴雨中,虚睁开眼低头看着手掌,许久缓缓开口,“想拿回控制权?”

香甜弥漫膳房,符篆的亮光照耀下,不同颜色的水果糖整齐摆放在油纸上。望着彩色的小小糖丸,秦飞飞眼神明亮。

她将糖果一颗颗放入透明罐子,彩色的糖罐,看起来多像童话故事出逃,跑到了她的手心。

就在她带着糖罐想去瑶光殿,刚走出膳房时,玄天宗头顶的黑色透明结界被巨物砸开。

秦飞飞抬起头,一只头顶巨角,身后长尾,脖子上展开红色皮翼的怪兽滑入视野,将黑色透明结界撞出个大窟窿。

怪兽之上,橘红色的庞然狐狸飘在半空,九条尾巴在暴风雨中招摇。

狐狸金色的眼睛径直扫向秦飞飞,看到她的瞬间瞳仁发亮身形变自空中飞扑下来。

“还好你没事”

拥过来的怀抱温暖,司空潇的声音隐约发颤。

若他回来得不够及时,心上人有事,就算这天地无恙,于他而言也是一片荒芜。

怪兽在玄天宗内横冲直撞,将间间殿宇踏成瓦砾。轰鸣声响,尘土飞扬。

“放心,一点事都没有。”生龙活虎。

秦飞飞松开司空潇的怀抱,“听我说,景桓的神识没有完全消失”这或许是战胜虚的契机。

司空潇转身望着瑶光殿的方向,表情罕见地严肃,“我们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