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非拙气得用拳头狠狠一砸地面。
办公室外忽然传来吵闹声。
段非拙急忙将纸张和钢笔放回办公桌上,悄无声息地退到房间一角。只要他不闹出太大动静,史密斯就发现不了他。
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史密斯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手中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是维柳夫人的儿子阿尔。
他将阿尔狠狠掷在地上。少年惨叫一声,刚巧扑在段非拙脚下。
段非拙朝旁边挪了挪。
史密斯手里夹着香烟,恶狠狠地瞪着少年:“你在门口鬼鬼祟祟干什么?”
阿尔爬起来,眼睛通红,表情委屈。
段非拙一看便知,这孩子肯定是觉察到史密斯居心不良,所以特地跟踪到了这儿。这年纪的孩子恐怕还不懂得什么叫“虚与委蛇”,万一他和史密斯杠上,岂不是要被秘术师灭口?!
但阿尔的冷静超乎了段非拙的预料。少年拂去身上的尘土,朝史密斯深深鞠躬。
“尊敬的史密斯先生,我是替我母亲到这儿来传话的。”他毕恭毕敬道,“我不敢随意打搅您,因此才在您的办公室门口徘徊。请您千万不要误会。”
“哦?”史密斯扬起眉毛,饶有兴味地观察少年,“你妈终于愿意把那盏风灯卖给我啦?”
阿尔挤出遗憾的神色:“很可惜,先生,我妈妈让我转告您,她不打算卖。她对您致以万分的歉意……”
史密斯冷冷地哼了一声,走向办公桌,拿起一只烟灰缸,掸了掸香烟。“那东西留在你妈手里又没用,她为什么不肯卖!”
“因为……因为那是我外公的遗物,所以妈妈她……”
“那婆娘又不懂奥秘哲学!宝物在她手里简直是明珠蒙尘!”史密斯愤然道,“我才是你外公的得意门生!我才该继承他的衣钵!但那老头却宁可把遗产交给不懂奥秘哲学的女儿,也不肯交给我!就因为我是个外人!”
阿尔缩了缩脖子:“先生,您说这个我也不懂……话我已经传到了,我这就告辞!”
少年又深鞠一躬,走向大门。
他握住门把手,眼看就要全身而退,史密斯突然喝道:“站住!”
阿尔的手颤抖了一下:“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史密斯走向他,一把攥住少年的手腕。阿尔痛呼一声。
“小子,你刚刚是不是溜进我办公室了?”史密斯神色阴沉。
“没有,先生!”阿尔疼得眼泪汪汪。
“那我桌上东西的位置为什么变了?”史密斯继续用力,简直要捏断少年的手腕。
“我不知道,先生!”
段非拙捂住嘴。没想到史密斯的心思如此细密,连桌上物品的摆放位置都记得一清二楚!
弄乱物品位置的是他,史密斯却误以为是阿尔干的。对不起,让你背黑锅了阿尔!
史密斯将少年提溜起来,死死压在办公桌上。
“是你妈派你来的,对不对?”他咬牙切齿,“那臭婆娘昨天夜里就该死了,可她为什么活到了今天?她是不是发现那条珍珠项链的问题了?”
“珍珠?”阿尔的表情一瞬茫然,“那条项链,我妈妈拿去抵债了……”
“哈!那她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史密斯一手按住少年,另一手微微一抖,一柄小刀滑出袖口。他用匕首在少年的手指上比划了两下,狰狞一笑:“不如我切掉你一根手指寄给你妈怎么样?她要是不肯把那宝贝给我,我就再切一根。你说她愿不愿意用那宝贝来换你剩下的手指呢?”
阿尔脸色苍白,瑟瑟发抖:“先生,您这样是犯罪!您就不怕我妈妈去报警吗?”
“她敢吗?”史密斯大笑,“她自家仓库里堆着那么多秘术物品,还敢向苏格兰场报我的案?那岂不是贼喊抓贼?你说警夜人是先抓她,还是先抓我?”
说完,他高高举起小刀。
阿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做好了迎接剧痛的准备,然而他等了又等,什么也没发生。
他战战兢兢地睁开眼,只见办公室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那是之前光顾他家店铺的陌生客人。他一手挡住史密斯握刀的手,另一手提着一把怪异的锈剑——剑尖上还插着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