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凌冽,冰刀似的刮在脸上。天阴沉着,似乎是暴雨将至的前奏。
院落中,一个面容精致的少年正在匆忙地把物品收进储物袋中,他动作慌乱,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零嘴要带上,毯子也要带上,不知道师伯院子有没有碳火……”
白溪嘴上不停地怨着,手上却一刻没有慢下来,装满了一个储物袋后立马打开了第二个。
眼看着周围还有不少没收完的东西,白溪叹了一口气,低声抱怨了一句,整个人看起来没多少精神。
不过这也不怨他,自从两天前来到这个书中世界开始,白溪就没有过上一分钟清闲的日子。
他穿越的这本书是一部长篇剧情流爽文,白溪现在的身份只是其中一个连号都排不上的不起眼角色——一只出场没多久就因为走火入魔变成原型被人抓走炼药的瑞兽幼崽,据说战斗令为零只能卖萌打滚的那种。书中没有详写这一段,只提到是一个青衣男子带走了原主,而他之后的出场形象就是一瓶修仙界无数人争抢的丹药。
现在,白溪正代替原主处于走火入魔的边缘,随时都有可能变回原型。
“白师兄!”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白溪远远望见一个人影正在朝他所在的方向跑来,他连忙转身躲进屋里,却不小心撞在了门边的石床上。
吨痛感从脚尖一路往上,白溪甚至有种自己这么一下把一条腿都撞没了的错觉。
他眼泪汪汪地捂着自己的脚尖,整个人蜷在墙边,疼到发不出声音。
屋外少年的声音没有再靠近,只是在白溪的院子外面止住,“白师兄是不是又出去历练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离去,声音越来越远。
白溪等到少年离开后才缓缓起身,目光扫过这间屋子。
屋内只有几样刚好能够支撑日常生活的家具,但原主其实生活并不穷苦,相反,因为模样精致修行刻苦,原主一直都是前辈们寄以厚望的继承人,师伯师叔们给他配置的都是最上乘的物件,但原主不喜奢华,那些奢侈品注定只能在储物袋里落灰了。
让白溪好奇的是虽然师叔师伯对原主很好,但原主和他们一点不亲热,能不见面就绝对不见面,而在原主死后这些师伯师叔也并没有对当初炼药之人采取任何行动。
无定宗的一切在白溪的眼中都还是一团迷雾,只不过现在,也只有师伯能够暂时庇护他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明明有自己的屋子却不得不过上寄人篱下的生活,白溪的心情便一点提不起来。
脚上的钝痛还没完全消失,一股热流从丹田处升起,白溪咬了咬牙,没有再管脚上的伤。
现在正是走火入魔前最后的时间,哪怕白溪已经停下了修炼,但是体内的灵气却仍然朝着紊乱的方向稳步前进,身体的不适在一次次提醒白溪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白溪迅速找出了佩剑摇摇晃晃地站了上去,准备去主峰找掌门师伯。然而他好不容易飞到了半空,御剑的动作却不自觉停了下来。
小说里只提到了掌门住在南边的主峰,可是……哪里是南面?
屋外飘起了小雪,远处的雪山和天色融为一片茫茫的白色,一如白溪此刻迷茫的心情。
所以作者写文的时候为什么要用东南西北?是上下左右它不香吗!
立于半空中的少年眼中写着困惑,像是一只迷了路的幼兽,单薄的身体被无助充斥。
雪越下越大,晶莹的白色沾上了少年的乌发,落在他的棉袄上,留下一道浸湿的痕迹。
白溪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可体表的寒冷并不能缓解体内的炙热,反而是让他整个人仿佛同时处于极地和熔岩一般,体验冰火两重天的滋味。
而伴随着炙热感一起的是愈发紊乱的灵力,白溪甚至已经很难做到继续平稳地御剑了。
如果现在变成原型,他恐怕也难逃原主的命运。
白溪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压制住乱窜的灵力。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就好像有一只手在撕裂他的身体,另一只手同时在把伤口强行缝合。
他抬头望向不远处最高的一座雪峰,那是宗门最高的地方,大概就是掌门师伯的住所了吧,白溪没办法做太多的思考,趁着灵力稳住的瞬间忙不迭地御剑朝着目标飞去。
雪越下越大,大片大片的凝结成了茫茫的白色,逐渐模糊了视线,白溪的脸色越发苍白,整个人在空中摇摇欲坠。
唇角被尖牙刺破,尖锐的疼痛能让大脑暂时清明,而殷红的鲜血为他的脸上增添了几分气色。
白溪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在一千米跑道上,每跑一步都要计算一下自己距离终点的距离,心里不断安慰自己痛苦四分钟之后就能获得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