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岁时,你离开了,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钱,还败坏我妈的名声,让我婆家嫌弃,搬离了村子。”
“我们安安稳稳的过了十几年,高中时,我妈为了让我方便联系她,攒钱给我买了一部手机,让我放学后就给她打电话,一天一个。”
停了一会儿,夏京墨接着说:“可是那段时间我接的最多的不是我妈打的,也不是学校老师打的,而是ktv、酒吧里的坐台小姐,里面的经理、服务员打来的,说让我去把你带回来。”
“你在里面醉生梦死,花的是我妈一毛一毛做各种粗活攒下来给我上大学的。我没成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把我的手机号码说给他们听啊?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呢?容不下你嘛?”
“我不设防,念着你是我爸,去接了你一回,可你知道我被她们说成什么了吗?”说到这里,夏京墨突然笑了一声。
她的眼眶明明没有红,眼泪却成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扑簌簌往下落。
她边哭边笑,边笑边说:“坐台女,小小年纪就出去卖,怪不得长这么漂亮,原来是被包的呀……”
“我差点被开除你知道吗?后来我想尽了办法才让老师们相信我是去接我的父亲,我可有可无的父亲,把我拉入地狱的父亲。”
伸手在脸上一抹,夏京墨吸了一口气,没再笑了。
她鼻头微红,眼睫因为泪水的浸湿而粘在一起,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站起身,夏京墨居高临下的看着夏父,“天堂容不下你,我已经从地狱爬出来了,该下去的是你!”
清冷的声音,含着无限凉意的话,让满脸惊愕的夏父抬起头,看着夏京墨。
咽了咽口水,夏父莫名的心慌,他摇着头,祈求夏京墨,语气惊慌不定,“墨墨,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救救爸爸吧……爸爸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泪水在脸上干涸,情绪逐渐平稳。
见他慌乱的模样,笑的温柔,笑的明媚,“你没看医生给你的诊断吗?长期酗酒,抽烟,熬夜引发的癌症。我给你的钱,山珍海味吃的心安理得吧?这就是报应,治不好你知道吗?”
说完这些,夏京墨也不管夏父是什么反应,直接转身就走。
“墨墨……别走……墨墨……”身后,是夏父焦急呼唤的声音。
夏京墨没有理会。
正当她走到离门还有一米远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扑通”一声。
回头看去,碰巧病房门这时被人从外面推开。
夏母安安与拿着大包小包的祁砚书一进来,先是看了一眼夏京墨,视线一移,才发现夏父整个人趴在地板上,已经没了动静。
手背上的针被迫拔出,血珠止不住,纷纷冒了出来。
安安随手把东西一放,转身就去叫医生了。
“医生……”
夏母配合祁砚书把夏父又给扶到了床上,同时也按下了床头的呼叫器。
等待期间,夏母看了一眼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的夏京墨,什么也没问。
祁砚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妨碍他感受夏京墨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
握紧她的手,贴着她耳朵轻声说:“别担心,有我在。”
夏京墨看着昏迷又被夏母戴上氧气罩的夏父,心情有些复杂。
小时候多么想让他死啊,可是临了了,竟然发现自己还会舍不得。
也真是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