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她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把那株草药摘下来,放进乾坤袋里面,举止又轻又柔,看得出来她对需要用药的那个人,感情有多好。
“若有一日,云宫需要助力,天山必定义不容辞。”白唐敛裙,慢慢行下一次大礼,态度郑重。
做完这一切,她便调动灵力,转身向北飞去,背影匆匆,渐行渐远。
季青临启眸,看着那道纤影越来越远,终离开自己的视野,和天边的远云化为一体。
“长安,走吧。”
一句淡淡的话语流于雪中,转瞬即逝,只留下数道不深不浅的脚印。
两年,不过是流年弹指一瞬。
庞大的雷雨响彻云霄,敲在地上发出一声又一声密集不断的急音。
雨中,不时出现一阵又一阵、接连不断的短兵相接之音,伴有丝丝血腥。
白唐停步,侧耳去听那边的动静。
只不过,那片金石相接的冷音,却又变得若有若无,隐隐约约,仿佛是人的错觉。
“甜甜?”她的身旁,华裳斜身而望,目露不解之色。
“无事。”她微微放下心底那丝突如其来的忧色,朝华裳摇首,便相携离去。
可她并不知道,在她离开的那一刻,有道人影自暗处跌倒在地,薄如蝉翼的刀身插在肩上,喷涌而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他身上的青衣,狼狈不堪。
他捂住胸口,慢慢移动靠向墙沿,口中喃喃念出几个字。
“不知好歹的小姑娘。”
“这句话,送你正好。”
数记惊雷倏地划过,震亮天际,却有另一道温雅娇柔的嗓音同时落耳。
他诧异地抬目,惟见去而复返的白唐,在他头上正撑起一把有十二指骨的竹伞,青梅落画,栩栩如生。
见状。
他不觉轻勾唇角,一双凤眸潋艳,似水缱绻。
一眼,宛若万年。
自那日起,两人之间,似已多出一份不明不白的情愫,但,两人皆选择缄口不言。
只不过,两人都未想过,那一次的相处后,竟是生别。
另一边,层层幻象自身旁退去,只余下剑兰花香的缥缈,华裳阖眸而立,舌尖忽然尝到一丝苦意,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漫延在心间,而后沿着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散开。
那一刻,在华裳的身周,浮现出一股令人生寂的气息,乌色垂低,草木陡哑。
蓝子岫心下骤疼,忍不住上前,自后拥人入怀,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宛若缠绵的鸳鸯。
“玄遥,我想喝酒。”
半响过后,她轻轻开口,声线低哑又沉,充斥着难过。
蓝子岫不觉加大手上的力度,却又小心翼翼地不曾弄疼到她,“好,我陪你。”
“谢谢。”华裳转过身投进他怀里,闷闷答谢。
蓝子岫动作一顿,眸中似有一丝红芒掠过,“阿裳,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言罢,他便携带华裳离开此处,飞身来到一处烟火人间里的屋脊之上,儒蓝随风,曳曳生姿。
一声脆响过后,华裳含笑接过他手中的酒壶,微微扬起流畅优美的下颌,整个姿态,潇洒而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