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嫽没想到容渊会在这个时候突然上前来,登时愣了下。
阿莹也有些错愕,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突然手腕一松,那猫立刻从她手中跑了出去,几步便跳到容渊的肩膀上。
容渊眼眸一冷,不等他有动作,那猫儿已经轻巧地跳离他的肩膀,锋利的猫爪直奔苏嫽的脸而去。
苏嫽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脸颊。她能感觉到那只猫脏兮兮的皮毛蹭过她的袖口,连带着泥土的腥气,灌进她的鼻腔。
可她的身上,却并没有传来意想之中的疼痛。
苏嫽慢慢地放下遮脸的手,发觉自己正被人揽在怀里。坚实紧致的胸.膛挡在她身前,带着起伏的、清晰的心跳。
她愣愣地仰起脸,看见血顺着容渊的耳后一滴滴往下淌。
苏嫽倒吸一口凉气,颤声喊他:“阿渊……”
容渊松了手,慢条斯理地用手背擦了下耳后的血。那只罪魁祸首现下正蹲在地上,盯着苏嫽的脸虎视眈眈。方才若不是他挡着,只怕这会儿苏嫽的脸已经被挠的血肉模糊了。
容渊斜睨着那只猫,不轻不重地说了句:“还真是份大礼啊。”
苏瑜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的厉害:“长姐,我……我不知道会这样……”
她说着便扑簌簌落下泪来,手足无措地攥着衣角,一副可怜小白兔的模样。
阿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连磕头求饶:“大小姐恕罪!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抱好猫,才险些伤了大小姐……”
“闭嘴。”苏嫽忽然一声冷斥,吓得阿莹立刻噤了声。
她冷冷扫过苏瑜那张柔弱无辜的脸,冷声说:“你们主仆两个,可一个演的比一个真。苏瑜,我本以为你被爹爹训过之后,能长了记性,不再做这等害人的事。可不曾想,你心里还存着害我的念头。”
苏瑜抽泣着说:“长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这猫的性子这样野。我若知道,是定然不敢拿来送与长姐的……”
苏嫽懒得听她狡辩,直接沉了脸色:“带上你的猫滚出去。从今往后,别再踏进我院子一步。”
“长姐……”
苏瑜惊慌地睁大了眼,还想辩解几句,雪芽已经上前来,恭恭敬敬地将她“请”了出去。
阿莹见状,只好胡乱抱起猫,小跑几步跟在苏瑜后头一同出了屋。
苏瑜一走,苏嫽立刻将月枝喊了过来。“你快去拿些止血的药膏来,就在我床边的匣子里,用只白玉瓶装着的。快去!”
月枝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到床边,很快就将苏嫽要的药膏拿了过来。苏嫽匆匆接过药瓶,起身拉着容渊在软凳上坐下,弯腰去看他耳后的伤口:“疼不疼?”
她心疼地蹙眉,轻柔地用帕子擦拭着他衣领上的血污,自责地说:“都怪我……”
她以为苏瑜有了之前的教训,便不敢再起害她的心思。谁知道苏瑜的性子竟是半分也没改,面上装的柔柔弱弱,心里头不知有多少歹毒的害人念头。且今日的事,说不准又是赵姨娘出的主意……
苏嫽暗自咬紧了牙,以后这母女俩说的每一个字,她可都不会再信了。
容渊微侧过头,余光瞥见苏嫽干净白皙的手。她用细嫩的指尖蘸了些药膏,轻轻落在他耳后的伤口上。
许是从来没做过上药这种小事的缘故,她的动作十分笨拙,几次将冰凉的药膏蹭到他的耳廓上。容渊耐心地坐着,待她收起药瓶时,才淡淡出声:“姐姐以后,可别再见了猫就挪不开眼。”
他说着,忽然漫不经心地笑了下,话中似有所指:“外头来的野猫,可都是会伤人的。”
苏嫽似乎并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只是蹙着眉仔仔细细地查看着他的伤口,见血止住了才放下心来。
她将药瓶递给容渊,松了口气道:“是道轻微的划伤,但还需养几日才能见好。这几日你的饮食需格外注意些,切勿碰辛辣和鱼腥。”
容渊不置可否地听着,脸上并无多余表情。
却听苏嫽又说:“从明儿起,你便到我房中和我一同用饭吧。这样省的小厨房来回忙活,我也能多照看你些。”
容渊抬眼,默然无声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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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风凉飕飕的,顺着窗户缝儿卷进屋里,将床边的烛火吹的一晃一晃,摇曳生姿。
“小姐怎么还不睡呀?”月枝担忧地站在床边,悄声道,“都已经丑时三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