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厚烨为安妮·博林介绍他对未来的规划的时候,亨利八世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火。
就跟那次出使法兰西却被弗朗索瓦按在地上揍一样,他这次的愤怒不比那次少。
因为皇帝卡洛斯竟然写信给他,数落他不应该冷落王后,还义正严词地要求他宠幸王后。
什么玩意儿?!!!
这家伙现在连他跟那个女人上床都要管了吗?!!!
跟那家伙打赌,是因为他想要儿子,所以答应了赌约的条件。
卡洛斯是怎么回事?!竟然直接要求他加上王后凯瑟琳?!
他以为他是谁?
他在以什么态度说话?
虽然心里早就清楚,但是卡洛斯一世的信依旧让亨利八世暴跳如雷!
亨利八世的侍从们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怒吼声、金杯被砸扁的声音,还有各种各样的破碎的词句,一声都不敢出。
他们可不敢惹国王的眉头,哪怕他们平时甚得国王的宠信。
唯一敢在这个时候找国王的人,
侍从们把目光投向查尔斯·布兰登。
只见这位公爵从刚刚赶来的宫廷侍从的手里接过一份文件,先是皱着眉,仿佛抱怨这份文件有点多了,又仿佛是在不满宫廷侍从没有早一点报告给他。等他展开细看,却是眉头越皱越深。
好不容易看完,查尔斯·布兰登半晌没说话。
他站在原地低着头好一会儿,才像下定了决心一般转身对守在门边的亨利·诺里斯道:“请为我通报。”
“阁下?”
现在国王正在里面发火,你别想不开啊!
亨利·诺里斯欲言又止。
查尔斯·布兰登道:“请为我通报。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是,是的,阁下。”
亨利·诺里斯敲了敲门,得到允许之后,才推开门。他站在门边道:“陛下,萨福克公爵求见。有要事。”
亨利·诺里斯的头比平常更低,他甚至不敢抬头看。
亨利八世明显地顿了一下,道:“让他进来。”又道:“把这些收拾干净!”
“遵命,陛下。”
亨利·诺里斯立刻让查尔斯·布兰登入内,又迅速叫了几个侍女来,轻手轻脚又迅速地把房间打扫干净。
很快,门再度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亨利八世和他的妹夫查尔斯·布兰登。
“查尔斯,你最好有事。”
即便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兼最宠爱的妹妹的丈夫,他也不允许对方看到自己失态的模样,哪怕只是残留的痕迹。
查尔斯道:“陛下,我这里有一份文件,希望您能过目。”
“文件,什么文件能让你来打扰我。”
查尔斯没有回答,而是递上手里的羊皮纸。
亨利八世没好气地抓过来,不看则已,一看,他也皱起了眉头。
国家和信仰?
亨利八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从头到尾把这份谈话记录又给读了一遍。这一次,他读得非常仔细,生怕自己漏了部分内容。
亨利八世在阅读和思考的时候,查尔斯保持着静悄悄地最高姿态。
良久,亨利八世抬起头来,道:“查尔斯,这份文件,你看过了没有?”
“是的。我看过之后,第一时间就向陛下汇报。”
亨利八世看着妹夫,道:“那么,你怎么看?”
“天主庇佑国王。”
“天主庇佑国王?你真的相信吗?”
他现在都有些不敢信这个了。
“是的。”
“你就不认为,这家伙是个异教徒吗?”
查尔斯·布兰登立刻离座,行骑士屈膝礼,谦卑又坚定地道:“陛下,我们每一个人,最终都会前往天主的法庭接受审判。区区罗马教廷,跟人间君王差不多的教宗颁布的特赦令,真的能赦免我们吗?我曾经为此疑惑许久。毕竟利奥十世的奢靡,从来就不是秘密。”
能做得了英格兰的军事统帅,还能得到亨利八世的宠爱,在宫廷之中二十年屹立不倒,查尔斯·布兰登靠的,可不仅仅是他跟亨利八世从小到大的友谊,还有他的头脑。
别人也许不明白这利奥十世的奢靡意味着什么,他绝对不会不明白。
那都是英格兰人的税金!至少大部分是!
查尔斯恭顺又清楚地道:“天主庇佑国王,我忠于国王。”
亨利八世道:“那么,当我跟教会起了冲突呢?”
查尔斯道:“陛下,福音书是用拉丁文写的,我的拉丁文并不好,所以,即便神甫故意翻译错了,我也不一定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