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笑道:“我还想着,给我们家准备了那么大一份特别的礼物的人是谁呢!原来瑞德殿下这么年轻,又生得这么招人喜欢。真是出人意料。”
“哦?王后殿下之前认为我长什么模样?”
亨利八世的小妹妹玛丽·都铎在嫁给萨福克公爵查尔斯·布兰登之前,曾经是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二的王后。
虽然她的王后任期不长,甚至不到半年,路易十二就挂了,但是法兰西人依旧承认她是路易十二的寡后,哪怕她在路易十二之后立马就改嫁了。
“应该很凶残吧,就跟维京人那样。”说完,玛丽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她跟哥哥一样,继承了母亲稍显圆润的脸庞,亨利八世还年轻,但是玛丽经过多次生育之中,已经明显发胖。特别是她笑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细细弯弯的,看着就很和气。
然后亨利八世就给朱厚烨介绍自己眼下最得宠情妇伊丽莎白·勃朗特。
比起玛丽·博林,这个女人要清瘦很多,不如玛丽·博林来得珠圆玉润。不过一样是一个皮肤白皙、眉眼秀气、看上就很温和的美人。
一个看上去很淑女的贵妇人。
亨利八世对情妇的喜好非常明显。
只见她恭敬地弯腰行礼,细声细气地道:“亲王殿下,很高兴认识你。”
“也很高兴认识您,伊丽莎白夫人。”
介绍完自己的妻子和情妇,查尔斯·布兰登就过来接待朱厚烨,他将为朱厚烨介绍英格兰的诸位伯爵。
而在觐见厅的角落,托马斯·博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焦躁。
这些日子,他在宫廷里几乎如坐针毡,他一刻都忍耐不下去了。
托马斯·博林扯着小女儿退到角落里,几乎咬牙切齿地道:“你到底打听到没有?!”
关于布伦城堡之战,很多人都闭口不言,他试探着问了很多人,这些人不是一无所知,就是答非所问。
这种感觉令他恐惧。因为强烈的恐惧,他的脸几乎扭曲了。
安妮镇定地道:“是的,爸爸,我打听到了。”
“怎么样?”
“最好不要在这里说,爸爸。您没发现大家都闭口不提吗?”
“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安妮!”
托马斯·博林显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安妮飞快地道:“国王陛下曾经率军越过加莱跟尼德兰君汇合,准备攻打布伦城堡。”
“然后呢?”
“全灭。”
“什么?!”托马斯·博林惊呼。
话出了口,托马斯·博林这才发现不对。
他的声音太大了,周围的人纷纷望向他,眼带嫌弃,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丢人的东西。就连上面的亨利八世也注意到了。
亨利八世不得不道:“罗奇福德子爵阁下,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罗奇福德子爵,就是托马斯·博林靠着女儿玛丽·博林给亨利八世做情妇得到的爵位。
托马斯·博林道:“我听说,拉罗格亲王殿下杀死了我们英勇的长弓兵士兵。”
所有的人立刻齐刷刷地去看朱厚烨。
亨利八世心中有气。
博林家果然都是废物!尽给他惹麻烦!
可是脸上还要带着笑,想自己的朝臣们说明。
因为不这么做,只会让人觉得他缺乏王者的器量。毕竟今天这座觐见厅里不但有英格兰贵族和他的朝臣们,还有各国使节。
亨利八世举杯,示意大家安静,然后道:“诸位,想必你们中间已经有人注意到,最近宫廷里的长弓兵们都换了。是的,在不久之前,我曾经亲率大军攻打法兰西,连续攻下两座城堡。但是在攻打布伦城堡的时候,遇到了,”
说到这里,亨利八世顿了顿,看了看朱厚烨,道:“莱特·瑞德亲王。没错,莱特·瑞德亲王跟波旁公爵一样,是一位卓越的统帅!他以区区三百投石兵,把我和奥地利大公领导瑞典雇佣兵一共一万五千人马一网打尽。就是我,如果不是萨福克公爵,如果不是亨利·诺里斯爵士、威廉·布里列顿爵士这些勇敢的人拼死相救,恐怕难以幸免。靠着瑞德亲王的友谊和一个带着附带条件的赌约,我才得以回到英格兰。亲王殿下,我必须承认,您将投石机用得出神入化,即便是在茫茫大雨之中,我也难有优势。”
朱厚烨道:“国王陛下,您言重了。火油能浮于水,这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
“但是也只有你发挥出它的作用。”亨利八世举起酒杯,道:“让我们敬瑞德亲王。”
“敬瑞德亲王!”
下面的贵族们纷纷迎合,直接就压下了亨利八世不配为王的不和谐的声音。
就连凯瑟琳也是一脸与有荣焉。
这就是她一手教导出来的国王,亨利·都铎。
亨利八世又道:“我想,很多人都好奇我跟亲王的赌约。那我就直说好了。亲王跟我打赌,我(法律上)的外甥卡洛斯会跟法兰西签订合约,承认弗朗索瓦是合法的法兰西国王。而我坚信,我跟卡洛斯的联盟通过我的妻子,王后凯瑟琳,坚固无比。我也相信,皇帝会牢记,我是他的姨父。所以,这一杯,敬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卡洛斯!”
“敬皇帝!”
“敬皇帝!”
下面的贵族,有听明白的,也有不明白的,纷纷跟着高呼起来,就好像他们的国王已经赢了这个赌约一般。
唯有王后凯瑟琳和西班牙大使一个因为惊愕和恐惧,笑容僵在了脸上,一个则脸色大变。
各国使节若有所思。
安妮看了一眼她的现任女主人,又偷眼看了看父亲,低下了头。
凯瑟琳强忍着不安坐在王座上,直到合适的时间,才退出觐见厅。
觐见厅外的走廊里,西班牙大使已经久候了。
凯瑟琳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阁下,劳烦你马上写信给皇帝,请告诉我的外甥,请他一定要考虑我的处境,不要跟法兰西签订任何盟约,就是不得不签,也请不要承认弗朗索瓦的王冠。那会动摇我的位置。”
西班牙大使道:“殿下,您言重了。王后的婚姻是受到天主的庇佑的。您跟亨利八世国王奉罗马教廷的特赦令而结婚,你们的婚姻是合法的。”
“不,你不懂亨利。”凯瑟琳王后的声音里充满了悲伤和恐惧,“我没有为他生下一个健康的、存活的男嗣。他的心中一直充斥着不安和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亚瑟。我还知道,他现在每年到了那个日子都会在自己的忏悔室待上一整天。所以,请您亲自跑一趟马德里,转告我的外甥卡洛斯,就说,请看在他母亲的份儿上!看在我的母亲伊莎贝拉女王的份儿上!拜托他,不要跟法兰西签订合约。”
“是的,殿下。”
送走了西班牙大使,凯瑟琳王后如坐针毡,她甚至不等宴会结束,就回到了自己的小礼拜堂。
跪在圣母像前,凯瑟琳虔诚地祈求着,祈求圣母能再赐给她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