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山君目光在玄况脸上停留一瞬,点点头,不置可否。
一旁的干度休原本听到这句问话时,小心脏一凛,心道惨了惨了,那书正是他从藏经塔里偷拿的那本。此时见琅山君无意提起,才偷偷松了一口气。然后,悄悄摸摸挪着步子,一点点往边上移,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放到最小。
这时,有人道:“禀师尊,魔之右翼已经被弟子等人关押狱海中!还请师尊示下!”
说话的正是首席大弟子灵素。
看看正躬身长揖的灵素,又看看和蔼可亲的掌门大大,干度休心思不由活络起来。原著中,炮灰千度休挂掉以后,琅山君就将玄况收入座下,视为亲徒,倾心栽培,后者也不负所望,成为天翮乃至仙盟一颗冉升的新星。而这一切原本属于灵素的机缘,可灵素却甘之如饴,只因他早已对玄况魂牵梦萦,不能自已。甚至后来为了玄况,不惜与琅山君反目。
此时,再见三人这番场景,干度休不禁恍然生出世事无常的蹉跎之感。
不及感慨,就听到小男主不卑不亢道:“请问掌门师伯,魔之右翼罪孽滔天,危害无数,为何还要留他性命?”
干度休:“......”
干度休立时头皮发麻,眼皮狂跳。
小祖宗,你就不能安生一点嘛?啊?不搞事情就闲不住是吧?
不仅是干度休,在场的其他修门弟子都齐齐口出惊讶之声,在三界无人不对琅山君尊崇有加。如果对寒山君是强者的畏惧,对琅山君则是仁雅君子的顶礼膜拜。
甚少有人这样直接出声疑问。
琅山君静默片刻道:“灵素,你带其他人先散去吧,玄况,还有你,玄决来光沐殿一趟。”说完拂袖御风而去。
干度休:???
干度休比窦娥还冤。
不是,掌门大大,你有没有搞错啊,这里好像没我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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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沐殿
大殿中,琅山君正端坐高座,下手左右四座各坐着日,月,星,云四峰长老。
四峰长老面上都不怎么好看,此次山门缝此大乱,而且还是在山门大阵完好无损之下,竟然被人将镇魔狱海的结界破开,传出去多少有失天翮百年之威。
照日峰长老任但凭率先起座,躬身立于殿前道:“此次是我等失职,请掌门赐罚!”
其他三人见此,也都跟着照做,齐齐道:“还请掌门赐罚!”
琅山君见此,浅唇一笑道:“各位长老不必如此,遭逢此劫,并非你们的过错,还请就坐。我召集你们过来可不是为了问罪于你们。”
他声音温润亲和,加上原本生得淡雅如风,这一笑瞬间化开了寡沉的气氛。
三位长老脸上的神情顿时松融几许。
“如此看来,掌门应该是有了线索。”
说话的是坐在任但凭边上的袖云峰长老玉容真。
琅山君收敛了笑容,眉间添了几分凝重,以目点礼,在四座长老面上梭巡一遍,道:“这件事情,恐怕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前几日,道宗的宗君符鸠子真人夜观星象有异,自三百年后四星连珠再现世......”
右手下座的揽月峰长老霜红叶啊得一声惊道:“那不是...那不是祸星危素入主魔尊的天象吗?”
她面上覆着一层薄纱,细长的柳叶眉已是拧在一起。
其他三位长老也是惊愕当场。
琅山君轻轻颔首,道:“不错,当年老七诛杀危素那一战我也在场,危素在死前曾丢下一句话三百年后再遇寒山君。当时,我们都以为那是他一句不甘之言,没想到,怕是一语成谶。”
将星峰长老夜见春略一沉思摇了摇头道:“就算当年危素来犯我天翮,也没可能在护山大阵完好无损的情况下进我山门的道理。我想,整件事只是因为宗门内出了内鬼,把这只内鬼揪出来便是。”
玉容真道:“那为什么这内鬼潜伏在山门里,偏偏什么不干,就只是放出狱牢里的重魔呢?别忘了狱海里面可是关着魔之右翼以及许多当年跟随危素的旧部下。”
夜见春:“......”
琅山君道:“不错,这内鬼诚然要抓,然这背后的内幕我们也要彻查到底,三百年了,魔族也该安耐不住了。刚才老七传讯给我后突然不知去向,我铺开神识,遍布整个天翮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定是他也发现了什么线索去追查了。”
一直沉默的任长老闻言哼声道:“寒山君向来行事无常,不好定论。”
边上玉容真跟着道:“可不是,人家逍遥仙君自在惯了得。”
琅山君听他俩这番话,垂眼缄默不语。
玉容真却没打算作罢,接着道:“我在来光沐殿的路上见到这一番奇闻,是以想请听听掌门和各位长老的看法。”
说着他长袖一挥,虚空中现出两个少年,一前一后正在光沐殿前拾阶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