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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况独自在林间石阶上走着,萧木簌簌,身影清冷,然后内心却咚咚如擂鼓,一路走出既闲居方到此时,他忽然反应过来,他居然踢了师尊一脚?还在脸上?
要不是师尊脸上的脚印,他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不由看向那只脚,感觉已经不在身上长着似的。
现下夜深人静,他越走越清明,心境也慢慢沉淀下来,发现种种可疑的地方,师尊修为登顶,想要制服自己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何至于....
想到当时的画面,玄况不经意间勾起了唇角,绽开一丝笑意,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还是说,自己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凡人,师尊他根本不屑用上一丝一毫的修为灵力?
玄况眼里的神情黯了黯,一定是这样的。
干度休正在一脸抓瞎时,他看见一个身影缓缓从暗林深处走过来。
那人身上过于宽大不和身量的衣袍,让他一下子知道来人是谁。
灵照池正位岁乌峰半山腰,玄况下山必经这里。而看清玄况过来的方向,也等同于找到了回去的路。
干度休一下子从尴尬的境地解救出来,心情大好,又记挂着系统给他的任务,自然是一有机会就要和男主建立培养一下同门之谊。
他便冲上前热情打招呼:“师兄!玄决见过师兄!”
玄况因失血过多有点眩晕,猝不及防被这一惊,整个往后一晃悠差点摔倒。干度休刚忙上前将人扶住。
“你是?”
玄况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少年,他叫自己什么?师兄?
少年一脸娇憨地笑着,因困意斜梢的眼尾一抹飞红,灵动的眸子泛着水光像是要将人溺在里面,他及时眨了眨眼,把水光逼回去后,又冲着自己盈盈笑着。
举手投足,媚然天成。
玄况面上一凛,垂下眼睫,伸手把扶在肩膀的手拿开,脚下更是往后退开一步,拉开两人过近的距离。
这下可以确认,眼前之人确实是他的师弟,还是一师相承。不过,他们彼此从来没有什么交集,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然而关于他这个师弟的一些私人风评,却是早有耳闻,他常常在藏经塔里听到其他的师兄弟之间聊起他,都是一些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的话。
干度休对他这个动作也没在意,他此时一心想着回去睡觉,热情地打完招呼匆匆作别后,就沿着小男主身后的山路走去。
玄况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凤眸圆睁,震惊在原地。
“那是去既闲居的方向!”
既闲居正是千度休的寝居,干度休脚下一顿,哎呀糟糕他给忘了,一抬头与玄况探究的视线正对上,忙礼貌不失尴尬一笑。
“啊,多谢师兄提醒。”
怕被看出端倪,干度休只好硬着头皮跟着玄况一起下山,脸上的笑意没撑多久就垮了下来。
心里叫苦连天,啊啊啊啊,好累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和我的床合体啊!
玄况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拢着身上的衣服紧了紧,心中百转千回,滋味俱杂。
关于师尊和师弟之间不清不楚的传闻,他不是没听过,只是他没办法将这种传闻和那个人联系在一起,他的师尊除了冷漠得几近残忍以外,几乎没有其他的情绪,像个没有感情的塑像。他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人染上七情六欲会是个什么样子。
在刚刚一瞬,他读懂了师弟脸上鲜活的神情,他眼中犹如阿鼻地狱般的既闲居,此时却是别人心之向往,身之所向之地。他被百般折辱,利刃加身,原以为这颗心已是铜墙铁壁,再不会被撼动分毫,不成想已经蛛网尘封的隐秘心事被豁然勾出了一道口子,血淋淋泛着酸楚。
干度休走在前面,明显感觉周遭气温下降了好几个度,身后凉飕飕的,他不明所以地抬手搓了搓脖子。
一边搓一边还在愁,玄决住在子规峰的弟子居,玄况住在偏峰,两人不顺路呀,待会他可怎么找回去呀?
他又左右环顾了一下黑森森的茂林,心头掠过一丝害怕。
干度休把自己抱得更紧了,遂厚颜无耻地想,要不让小男主送自己一下吧?虽然他有伤在身,但他可是圣母啊,向一个圣母求助难道不是对圣母的最大认同吗?而且根据书中所写,子规峰更近一些,他可以留小男主宿一晚。
干度休看了看玄况因失血而苍白的脸色,道:“师兄,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不如今晚先和我一起回弟子居吧。”
话音刚落,一个鄙夷嘲讽的声音响起:“玄决,你可真够骚的,一晚上不带野男人回去就寂寞难耐是吧?”
只见边上的岔路转出来一个贵公子打扮的少年,身后还跟着几个剑宗弟子。
干度休:......
此时成了野男人的玄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