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在野被她用那样充满怜惜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的眼很大,里面生理性地氤氲着一片雾气,看人时,总给人一种含情脉脉的错觉。
陈在野有些不自在地转开了目光,他后脑勺抵在车座上,之前想要跟她坦白时有多么忐忑,此时就被她那句“你那么乖”弄得有多无奈。
这么好骗,也不知道怎么长这么大的。
他不由得又想起以前无意间听见哥哥与友人闲聊时,提起阮苏时的话语:“你不觉得吗?她有一张让人充满非分之想的脸,性格也是。”
不带任何狎猊或者暧昧的,就是很单纯的褒奖。
那时阮苏还不是薛枞的女朋友,陈在野去冰箱里拿水的时候路过他们,于他的手机屏幕里惊鸿一瞥,后来再见她,脑子里总回想起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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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过去没几天,交流会就开始了。
阮苏材料准备充分,得到了领导的大肆赞扬。
交流会一共举行了五天,为了贴合年轻人的喜好,他们包下了一整间咖啡厅,然后又在彻底结束的那一天,以庆功为由,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附近一间酒吧。
不过,跟着去酒吧的基本上都是真正的年轻人了,院里那些老教授们都没跟着来,说是不想打扰年轻人的兴致。
阮苏本来也不想去的,奈何推不掉,打算进去象征性地坐一坐就走。
到底都是大学老师,他们没有去那种很闹的地方,而是选择去了一家清吧。
这家清吧算是一个小型的live house,听说经常有一些小众乐队会在这里表演。
阮苏老早就听迟月推荐过,只是她对这些东西兴趣不大,加上前段时间实在太忙碌,因而从来没有应过她的邀约。
这会儿迟月听说她们去了METEORS,开始发微信给她科普:[你看门口的牌子了吗,今天是哪个乐队过来演出?]
迟月:[这边基本上每周都至少会有一个乐队过来表演,常驻乐队只有一个,叫鹿野,是本地的一个乐队。这个乐队有两绝,一个是鼓手的手,一个是主唱的脸!]
迟月:[其实主唱的嗓音也很绝,但是他长得太好看了,所以大家通常会忽略掉他的歌声……]
她讲起这些时,好像有一股飞扬的神采在空气里跳跃。
阮苏很少见迟月这一面,她微微挑了挑眉,故意揶揄道:[这么喜欢,按你的性格,当时怎么没去追一下?]
迟月:[……太小了,下不去手。]
阮苏:[?]
迟月:[听说还在读书,反正年纪挺小的,我安心当个姐姐粉就行了,如果我再小个几岁说不定会考虑一下。]
她说到这里,不知想到了什么。
迟月:[突然反应过来,你可以去追啊!]
阮苏:[?]
迟月:[目测你应该比他大不了几岁的,而且你长得也显小,又漂亮,我觉得你有戏!]
迟月:[而且,你前几天不是还说想谈恋爱了?]
她想一出是一出,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真的绝妙,开始喋喋不休地给阮苏推销起来。
阮苏有些哭笑不得地发了个语音过去:“是你喜欢的类选诶,我们的喜好不一定一样。”
迟月:[那是因为你没见到他,可惜他之前演出的时候我都没拍照,不然就能让你看看了。怎么给你形容呢?静时像山上雪,唱歌的时候又完全是另一副模样,野得要命。]
她这个描述,阮苏脑海里突然映入陈在野的脸。
阮苏:[怎么还文艺起来了?]
迟月:[在安利儿子。]
阮苏:[刚刚不还是弟弟吗?]
迟月:[……你是不是不上网?]
迟月:[对了,你看演出名单了吗?说不定今晚是他们来呢,我觉得你肯定会喜欢的。]
阮苏本来还有些兴致阑珊,被迟月这么一顿夸奖,倒真的生出了几分好奇。
他们挑选的位置在一个不太显眼的角落里,桌上酒水堆成一片,阮苏听见她旁边两个老师正在讨论司马迁父亲对他文风的影响。
她揉了揉额头,难以相信竟然有人会在酒吧里谈论这种东西。
趁大家不注意,她偷偷溜了出去,又给迟月发了条微信:[节目单在哪里哦?]
迟月:[门口,你看一下,门口应该有个小黑板的。]
阮苏:[好的。]
她收起手机,身后有个人大抵在和朋友玩闹,向后跑时不小心撞到了阮苏,她整个身子往前一个趔趄,视线中突然出现一双手稳稳扶住了她。
然后那双手的主人在看清她的模样之后,手指往下滑了几寸,颇为暧昧地捏了捏她的手指。
黎应南眼睛含笑,嗓音腻人,他看着阮苏,轻轻叹了口气:“怎么还跟到了这里?阮苏,你承认吧,你还是很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