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婢子领着于娘子进来,瞧着年纪并不大,生的也是端正清秀,梳着高髻,髻后垂下两根红色的发带,窄袖衫襦外罩了一件银灰色褙子。
“小人见过公主、郡主。”
“快起来,一去许久,倒是黑了不少。”
“闽地潮热又临海,小人寻的东西都在山石间,日日下来却是晒的厉害。”
“那可寻到了?”
“所得不多,却也不算无功而返。”
“那便算好。”
明月听着便觉得这女子厉害
要知这时的医工是贱职,虽说救死扶伤,可亦被士大夫看不起,言谈中更是称之为小道。而女子行医就更是不易。
福安同她简单寒暄一二,便让她近前诊脉。她虽顺利生子,可孩子有些孱弱,她亦觉得身体有些亏空,虽也延请了御医调养,可更信她些,便要让她也来瞧瞧。
“公主体质保养的甚好,小人瞧着并无有碍,只是女子妊娠极耗心神体力,公主最好这一年都不要再有孕,不然恐会伤着身子。”
福安连连点头,“我记下了。听你如此说,我这颗心便定了。你既来了,便给郡主也瞧瞧。”
她先是替明月诊了脉,又问了些房中之事,譬如行房的日子,频次,到后来明月实在尴尬,阿乔已急急替她回了。
“娘子可瞧出什么来?”阿乔紧着问
她眉轻皱,却只摇了摇头,“小人驽钝,郡主原是有些体寒之症,不过并不严重,后经调养恢复的亦不错。听郡主所言,亦未觉有不妥之处,许是确还未到时候罢。”
明月早就有数,并未觉得什么,让阿乔赏她,“有劳娘子了。”
阿乔却是难掩失落,身子无恙自是最好,可缘分之事捉摸不定实在难测。
明月再留了一阵便告辞回府,只未料从公主府出来行了一段于娘子却追了来。
她在车边屈膝,“扰了郡主,小人罪过……只是方才有些话忘了同郡主讲。”
明月心里一咯噔,对阿乔道:“阿乔,你下去守着,让她上来。”
“……诺。”
车夫放了车凳
于娘子进来后,垂首又行了一礼。
“你要同我说什么?”
“小人亦只是猜测,方才不便开口。”
“你讲就是,我自不会怪你。”
“多谢郡主。”她恭谨道:“小人想知郡主药膳的方子里有哪几位药材?”
明月吃了近两年,大略还是知道的,报了几味药后她便道:“萝草?”
“对。怎么了吗?”
“郡主这方子并无问题,只是小人在郡主身上闻到些香,气味有些像芝兰香。”
明月:“芝兰香?”
“小人亦不能万分确定,只是虽则萝草和这香皆是有益之物,可若混在一起却不利于女子有孕。” 她小心斟酌道:“郡主不妨回去仔细看看,会否哪里误放了?芝兰香非在中原产,便是些大夫亦有不明的,小人也只是恰巧去过南蛮,对这方子略知一二。”
明月放茶盏的手一抖,茶水撒出来,将将湿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