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图将这张纸拿起来，仔细地用发出转动都能发出机械音的眼球扫视以后，电子脑短暂地连接上了主干网络，很快得到了照片上的人的资料。

“虽然我没有参与第一次追捕，但联网查询以后，能看到他是当初黑蔷薇的成员之一，在第一次追捕盖尔的行动失败以后在现场找到，由于年龄很小，只有十五岁，而且罪名不重，只在里面待了七个月就出来了。”

秦声又抽出了一张。

“这个是盖尔的另一个弟弟，嘴很严，几乎没有透露任何有效的情报，但在三年前于监狱中被暗杀，整个人，包括脑袋，都被炸成了一团血糊，几乎可以肯定是盖尔的手笔。”

“那么，这位呢。”

“西里尔，盖尔的女人，我亲手抓到的。由于女权组织的抗议，她很轻松地转到了特种监狱，享受男犯人所无法拥有的超爽监狱条件。”

这时，秦声将三张纸收好，叠在一起，再重新放到奥图的眼前。

“对于这三个人，你有什么看法？”

奥图耸了耸肩，“能有什么看法，你是说从他们嘴里还能问出什么不成？”

秦声用手掌托着脸颊，歪着脑袋，看着奥图转不过弯的脑袋，说道：

“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就是我刚刚和你提过的小说。从前，有六个姐妹，她们成年后到不同的地方生活。但是突然，她们六个人都被杀了，甚至都被分尸，而六个人被分尸的共通点是，他们的某个器官会消失。你猜凶手会是谁？”

“你给我这么一点线索，我哪里能知道？”奥图不满地嘟囔道。

“那我再给你一点提示，老大老二各少了一条胳膊，老三老四各少了一条腿，老五少了身体，老六少了脑袋，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

奥图摸着脑袋，正确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但愣是想不出来。

“对于，一个人来说，最重要的识别特征是什么？”秦声终于忍不住提示道。

“大脑，脑袋！是脑袋！也就是说，也就是说……老六，老六是杀手！他杀死了所有人，用那些缺失的器官的拼出了一个没有脑袋的尸体！”

“bingo！”秦声竖起大拇指。“现在，你对盖尔的案子有什么看法？”

“你的意思是……但不可能啊……现场并没有多出来尸体……”

终于，秦声搬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电子器件——一台老旧的，仍然是lcd显示的电脑，打开了居民管理局的后台网站。

“居民管理局的后台……你是怎么拿到的？”奥图惊呼。

“别管那些了。看这个。”

后台记录里，调出了刚刚秦声列出的三个人的身份信息。

“看，编辑时间。”

时年十六岁的少年，编辑于七年前。

盖尔的弟弟，编辑于四年前。

盖尔的相好，编辑于两年前。

“就在一年前，主管居民管理局的职员被查出贪腐，用金钱收买就可以帮助制造新的身份，甚至是捏造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人’。”

秦声又从网上翻出一则一年前轰动一时的旧闻。

“你的意思是，这三个人，根本不存在？都是盖尔通过收买捏造出来的？那么，盖尔的身体呢，这些人的身体呢……我想不通！”

“我也不能确定他原本的身体是否还存在。但是，你看，第一次在荒废工厂里，黑蔷薇死了足足十一个人，后来的法医鉴定却表明，有七个人并不是死于你们的枪口下，他们的很多义肢和重要部位都被炸药炸得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认出倒是是被炸没了，还是被提前切掉了。并且，那个工厂原本就是一个医疗器械工厂，现场散落的很多医疗器械都被忽视了。至少我所知道的，第一次的现场就有一个手术台。”

奥图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他的手下的身上的器官和义肢，实际上就是都是盖尔的备用体，只要按照伪造的身份中的设定，就可以通过摘取几个人身上的器官，在短时间内通过手术，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人’，而这些被取下器官的手下，被炸得七零八落，也就很难再辨认出事情的真相了。”

秦声点了点头，“所以，你亲手抓捕到的那个美丽动人的女人，正是你们费尽心思，追逐了七年都没有任何头绪的盖尔！作为一个义体人，他的身份识别只能通过他的生物脑，而他的电子脑都是黑市的改装货，早已经在身份识别认证上换上了别人的资料。”

奥图被惊地直接木在了那里，过了半晌才回过味来。

“所以，你去了特种监狱，将他的大脑亲手带回来的？”

秦声从桌子里拿出一块像玻璃板的东西，轻轻一拂，上面显示出一个用来填数字的空格，和一个用来确认身份的扫描装置。

“约定的数额，一分不能少。”

“我说，你怎么还在用这么复古的东西……”

“我愿意。”秦声摇头晃脑地说道。

奥图无奈，只好伸出手臂，将手背在玻璃板上轻轻一扫，很快，薪酬就到了秦声的账户上。

“这个盒子我就提走了啊……”

奥图将其拎起，起身出了门，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