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辙。她现在就处在这种“黑屋子”的状态里呀!
在漆黑里胡思乱想,顾千言又想到了姬绾玉说得常礼。
姬绾玉说常礼该死,但其与常礼并没有什么牵扯。
她们二人之间唯一的交集,或是常礼曾经将她顾千言从南桓虏了过来。
但这似乎不足以激起姬绾玉的杀意。
除非……
姬绾玉以为她躺在榻上是常礼下的毒!
天!她真是个天才!
解锁了一串逻辑链,顾千言可算明白了一件事——姚皖诸事,小到开支用度,皆是明语做主。至于绾玉那丫头,只有跟在明语身后的份儿。
咳。原来明语是绾玉那丫头的小领导呀!
想想明语平日那副隐忍的模样,顾千言想笑,却出不了声。
唉。真难。
默默在脑海里勾勒明语与姬绾玉的模样,顾千言生出了困意,耳边却传来了时高时低的念书声。
是明语在念话本?
念得是几个月前,念了一半的故事?
凝起神认真听,顾千言从魏明语的声音里听出了春风十里,鸟鸣山涧,亦听出了百花争艳,万象更新……
真是期待醒来呀!想想下次醒来,自己该有八岁,顾千言有意睡去,念书声却停了下来。
“阿言莫要忘了明语……”
耳边的轻喃满是情意,顾千言心底有点甜。
怎会?
默默在心底回应,顾千言怀着欣喜睡去,枕边人却满心不安。
说不出哪里来的惶恐,即便与千言背了一夜话本,魏明语仍静不下心来。
“阿言……”
轻唤顾千言的名字,魏明语舍不得起身。
奈何晨光已洒满了整个床帏。
真怀念奉天寺的日子呀!
魏明语无奈得支起身,紧合的门扉恰好被撞开。
“郡王!长公主斩了常礼!”
……
若是早知绾玉会如此莽撞,魏明语断然不会带其来姚皖。
可惜世上没有早知道。
耐着性子去拜见姚君谢罪,魏明语终是没能消去姚君的火气。
相反,姚君因为魏明语的频频造访,对南桓怨恨愈深。
七年前,姚君便因为姚桓两国的战事,痛失两位亲弟。即便南桓国主战后,也因战伤英年早逝,亦不能平他心头的怨气。
“不必多说。郡王请回吧!”第六次接见魏明语,姚君将战书掷到了魏明语的脚边,“七年前,姚桓止战于浦江……下一战,便定于十年之后……余下诸事,孤会依照旧时盟约,如期送我姚皖长公主,至你朝为质。”
“是。”知晓如此解决已是最好的结果,魏明语俯身拾起战书,折回院中,与姬绾玉议事。
……
从第一次拜会姚国主,到第六次拿回战书,魏明语忙碌了两个月。
两个月里,魏明语从未见过姬绾玉。
便是连她所念的千言,也只是在夜里匆匆探望过一次……
如今,终是可以好好看千言了。
满心欢喜地回到院中,魏明语还未来得及寻顾千言,便听院外传来了敲门声。
什么人?
魏明语还在疑惑,传话的婢子已近了身。
“郡王,姚君要公主今日去承恩寺。”
“去办吧。”打心眼为顾千言能离开皇城欣喜,魏明语摆摆手,推门而入。
一入门,屋内的空气便凝滞了。
“明语阿姊!”
姬绾玉面上没有多少会意,其手中的话本,引得魏明语蹙了蹙眉。
“这是?”扫了扫屋内的宫婢,魏明语按不住心头的火气,“是谁放长公主进来的?”
“明语阿姊何必动气?”与魏明语晃晃手中的话本,姬绾玉理所当然道,“绾玉是公主,自然无人敢拦绾玉。”
“再说……”起身走到魏明语身侧,姬绾玉双眉弯成月牙,“阿姊为绾玉奔波,绾玉自然要替阿姊分担些琐事……譬如,为千言读话本……”
“喜欢么?”闻姬绾玉提到了顾千言,魏明语敛去了周身的锋芒,“若是喜欢,便多读些……”
“嗯?”姬绾玉愣了愣神。
魏明语则解释道:“千言喜欢听话本。你若是有空,不妨多读些……下月我会去东野,千言便交与你了……”
“我……”姬绾玉没想到魏明语会把顾千言托付给她,魏明语已然不耐烦。
挥手示意屋内人都退下,魏明语先是抚了抚顾千言的侧脸,而后又从怀中的药瓶里倒出一枚药丸。
“阿言!”喂下药等顾千言睁眼,魏明语争分夺秒地替顾千言套好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