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窗外已然黑了,却又勉强能看到一个黑影滚落在灌木丛边……
“呼——”
目睹着那黑影离车辇越来越远,顾千言闭上了眼,迅速调整心态。
此刻,她穿着魏明语给的衣衫,身边还有姬绾玉的金弩……
若是驾车人未见过姬绾玉,她或是还能借着公主的名头苟活些日子
便这般吧。顾千言半眯着眼小憩,耳边是车轮疾驰的声响。
……
姬绾玉翻下马车时,脑子一片空白。
待车轮声渐远,才想起顾千言还在车上。
该死!竟是忘记看车辇离去的方向……
懊恼地躲至一旁,燃起信烟,姬绾玉咬唇守在原处,等着魏明语赶来。
……
顾千言醒了时,已到了第二日。
车辇还在跑,驾马人也没有停的意思。
看来他们的目的地很远。
听着车轮声,顾千言再次挪到窗旁往外看。
此时,窗外已不是灌木,而是连绵不断的山峦。
山峦啊!望着起起伏伏的山,顾千言没有跳车的想法。
谁让她不会荒野求生呢?
自嘲着倚在辇内将姬绾玉的金弩固定到手上,顾千言对救援也没抱太大指望。
辇外人摆明是有备而来。依着驾车人这不要命的跑法,顾千言几乎能断定他们踩过点。
可这又怎么样呢?
坚信无论谁落他们手里,都不会送回去的可能性,顾千言只能抱希望于策划人,靠点谱,别把她拉到什么悬崖旁边。
当然,若是当真去了悬崖边,她还是要想法子保全性命,毕竟……还有个姓魏的小丫头挂念着她。
不敢想自己掉下悬崖后,魏明语会难过成什么样子,顾千言稳稳臂上的金弩,试图看看帘外的情景。
一步、两步、三步……
当着魏明语刚要摸上车帘,车辇忽地停了下来,紧接着,是下车叩头的声响。
“将军!小的不辱使命!”
将军?
不知是哪国的将军,顾千言竖起耳朵,靠在门旁偷听。
“车上是?”
被称作将军的人声音发颤,纵是隔着车帘,顾千言亦听出了其心底的激动。
“是南桓长公主和……一个丫头……”
复命的男子答得含糊,主事的将军已按捺不住心头的迫切。
“什么丫头?”下马掀开车帘,将军将车内扫了扫,视线落在一身华服的顾千言身上。
“只有一个人。”将军的声音有些冷。
“一个?”答话的男子慌乱地回头。
待看清车内确实只剩一人后,男子捂着身前的箭伤道:“是末将……”
“无妨!逃的该是公主的婢子……您说对吗,绾玉公主?”
拔剑横上顾千言的脖颈,将军将剑柄压了压,示意其睁眼。
“你是?”佯装被人惊醒,顾千言惊恐地望着眼前人
那怯生生的眼神,当真像被娇宠的公主。
“常礼。”报上自己名号,常礼侧侧身,好让顾千言将他看清楚。
“常将军?”蹙眉打量着眼前人,顾千言但只一眼,便能感受到常礼的威严。
厚重的甲胄,斑白的鬓发,其凛冽的杀气,当真能令人望而生畏。
“可是看清了?”任顾千言打量,将军扫扫顾千言臂膀上的金弩,朝天拱手,说明来意,“老夫受国主之令,特邀公主去姚皖坐坐。”
“去姚皖做什么?”
顾千言试图借姬绾玉道身份自救。
匆匆解下了腕上的金弩递与眼前人,顾千言咬唇道:“姚皖地远,将军何必带绾玉这么个累赘?”
“公主的意思是?”常礼压了压手中的剑。
可怕!从常礼眼中看到了杀意,顾千言紧紧手,艰难道: “将军可以金弩为凭证,寻……”
“公主莫不是以为我等是傻子?”常礼打断了顾千言的提议,“公主莫要多想,落到老夫手中,你只有两条路!一是死……”
“二呢?”
“随老夫去姚皖。”
“好……”屈服在常礼的气势下,顾千言压低了声音,“我选二。”
“这便好!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为了确保若是公主安危,我们选的都是人烟稀少的远路……所以……公主明白了吗?”
“明白。”顾千言点点头,“我不会逃。”
“那便好!”欣赏顾千言干脆,常礼即招了一婢子上车辇,“这是公主的近婢,公主凡事可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