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依你!”
笑着与近身的婢子点点头,太后抬足往前走,身后是一片谢恩声。
“谢娘娘恩典!”
“如何?”有意踩出水花往前走,太后低眉望着顾千言,含笑道,“可是满意……”
“咳……”
太后是个美人。
还是个权倾天下的美人。
被这个美人环着说话,顾千言不争气的红了脸。
身边的宫婢则掩唇搭话道:“千言小主真是良善……主子今日,却算是寻着宝了……”
“可不是吗?”似是想起了什么,太后扬唇一笑,进而抬步抱着顾千言入了屋舍。
同样是屋舍,太后的居处却比姬绾玉那处强过百倍。
看得出屋内那陈设皆是稀罕货,顾千言摇摇太后的袖口,示意要下来。
“急什么?”虽舍不得松手,但太后还是尊重了顾千言的意愿。
牵着其到一面一人高的圆镜前立好,太后吩咐道:“看镜子……你久居山寺,该是没见过这么精细的镜子……”
“这……”
镜子有什么好看的!
心知古代的提纯技术,断断出不了清晰度很高的镜子,顾千言定睛一看,却是遍体生凉。
像!实在是太像了!
七成相似的眉眼,一模一样的脸型……
她与太后的关系昭然若揭……
“可是喜欢?”知道顾千言看出了端倪,太后俯身凑在顾千言的肩头道,“若是喜欢,此物便赏与你,就当是哀家与你的贺礼。”
“贺……礼?”
顾千言不敢去看太后。
她怕自己一看,便忍不住寻两人在面容上的相似点。
太后倒不介意顾千言逃避。
拉住顾千言的手,带其往桌案旁走,太后柔声道:“怎么?寺中住得久了,生辰也忘了?”
生辰?
顾千言心态崩了。
她六岁,姬绾玉六岁。
姬绾玉是今日的生辰,她也是?
原来,她竟是与姬绾玉同年同月同日生么?
“娘娘许是记错了。”顾千言努力张开嘴,“今日并非是千言的生辰……”
“傻丫头。你的生辰哀家怎会记错?你可是哀家……嗯……”太后顿了顿,继续道,“你可是哀家看着出生的。”
真的只是看着吗?
“娘……”
顾千言忽地对上太后的眼睛,有意将“娘娘”拖长,变成一个单音。
“嘘——不要说话。”不介意顾千言试探,太后从案上的食盒了,取出一碗冒着热气的寿面,“这碗寿面便哀家命御厨特意做与你的……快快吃了,免得废了他人的心血……”
“那……”顾千言没伸手,她想起了姬绾玉。
今天是姬绾玉的生辰。
眼前是姬绾玉的母后……
“这碗面看着挺多,要不要请公主……”
“怎么老提起那丫头?”太后的脸沉了沉,又忽地扬起了唇角。
端着一双能看穿人心的眼睛,与顾千言对视,太后柔声道:“可是还惦念着那只白猫?”
不知太后的意图,顾千言身子轻颤。
“民女……”
“乖乖吃下这碗面,吃完哀家便将那只猫赐与你!”
太后盘坐在案前,等顾千言坐稳。
“可……”顾千言想说,白玉团不是死了……
但太后那双温柔的眼睛,由不得她反驳。
“好。”屈服在那双颇具杀伤力的眼睛下,顾千言盘坐在案前开始吃寿面。
太后与她准备的寿面极素。
用筷子拌拌,便只能看到清得见底的汤。
许是汤底贵吧。
记得国宴也有道不起眼的开水白菜,顾千言夹住面头开始吸,便听太后在一旁叮咛。
“要一口吃完,不可咬断。”
“吸溜——”顾千言埋头吸着面,太后的眼眶微微润湿。
当着那面快到头,太后抿抿唇,再次扬起笑意。
“你也当哀家当真杀了那只猫?”亲手为顾千言斟茶,太后边倒边言,“方才与绾玉看得,不过是开春新猎的雪狐……那丫头性子急,哀家想与她磨一磨。”
“唔——”
“你是不是还想说她哭了?”抬掌与被呛住的顾千言顺顺气,太后语重心长道,“哭算什么?宫中最不起眼的委屈便是哭闹。她是南朝长公主,是要挑起重担的人,怎么能娇养出一副菩萨心肠……”
“可您……毕竟是她的娘亲呀……”。
佯装瞧不到太后的示好,顾千言抬着头,质问着眼前人。
语罢,顾千言便后悔了。
太后脸上的笑意已然绷不住了。
那愈蹙愈紧的蛾眉,全然是发火的前兆。
好在,太后终还是忍住了。
“娘亲又如何?若是千言愿意,哀家今夜便可收你为义女,与绾玉那丫头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