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这时候,乔鹿就转移注意力去看剧本。她那个反派新角色挑战性很大,是个杀人如麻的女杀手,以玩转人命为乐趣。
她的世界里的精神追求,就是违抗正义,和正义互相游戏追逐,而代表正义的一方其实就是顾严饰演的警察。
他们角逐比赛,看谁追的过谁。
最后当然是正义获胜,不过乔鹿的角色对于自身而言并没有输,她坚守了自己的邪念,自杀了断,绝不死在正义的裁决之下。
看完所有的剧本,乔鹿整个人都感觉像是压抑着什么。
顾严理解这种沉浸式入戏的心情,也知道这带入现实很不好。
所以每天睡前顾严都抱着她,给她讲汤圆他们才感兴趣听的儿童故事。
他甚至有一点点后悔不该让乔鹿接这部戏。
顾严讲到故事收尾,“最后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乔鹿窝在顾严怀里,疏冷地笑着,“又是这个结局?为什么每个故事都是这个结局?”
“你不喜欢这种结局?”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顾严磨了磨,“那我明天换一个。”
“其实没有那么多真正幸福快乐的人的,顾严,没有的。”
“我们不是吗?”
乔鹿摇头,“不是,我小时候一点都不快乐。”像是陷入某段回忆,她说话的声音有些飘远,“我没有汤圆那么活泼,也没芝麻可爱,我其实也像圆子,不过他比我理性,我的童年很枯燥,枯燥得总有种外面女人都还裹着小脚过日子的错觉。”
乔鹿从小读诗书,学礼仪,那些以前深闺小姐擅长的事,她没有不落地全学了。
自然而然地,性子里也有了孤高清冷的的调调。如果她不是从来都不缺,那说不定她也会走向某种极端,最后变成很坏的恶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枯燥的小时候,才会有我看见你第一眼时,就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的想法。”
“那是好的吗?”乔鹿有点哑,“你第一次见我,就觉得我与众不同吗?”她话锋一转,“可是我第一次见你,就非常看不起你。”
顾严:“”
乔鹿继续说:“真的,你除了那张脸勾走了我一点魂之外,我看你哪儿哪儿都讨厌。”“后来我查了你资料,看到你这人连高中都没上完,就更瞧不起你了。”
“我想,哪有人能有借口,连高中都没念完就出去打工的,肯定是太蠢太笨,给自己找的理由而已。”
顾严一笑,瞬时理解了安慰别人的秘诀就是要比别人还惨,听乔鹿这么说,该抑郁的应该是他才对。
他神了会儿游,回神的时候听见怀里的人在抽了抽鼻子,“怎么了?”
“我真的没想到你家里这么穷,也没想过我那些主动的行为在你的世界里还都是第一次体验,你说你怎么这么惨啊,可是你都这么惨了,你怎么还相信世界是美好的呢。”
“你哭什么?不是说我惨吗?”
乔鹿抹了抹眼泪,转过身面对着他,眼睛哭得红肿,脸上也湿漉漉的,“我是替你难过。”
顾严开玩笑道:“替我难过怎么不恨这个世界?”
乔鹿打了他一下,“那你为什么坚持下来了呢?就你这些经历,如果放我身上,早就打击报复社会了。”
这个问题吧,顾严其实回答不了。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好像心里没住着恶魔,哪怕再苦再累,也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大概是还没山穷水尽到连一口饭都吃不上,所以就挺过来了。
乔鹿那些所谓的枯燥童年,在他的世界里,其实是天堂般的享受,所以说别人的忧愁都是别人的,它不能当做其他任何人苦痛的衡量标杆。
乔鹿说放在乔鹿身上可能她受不了,但顾严经历下来后,也就觉得这样罢了。
“可能是想着会碰到天使吧。”
顾严说着玩笑话,但乔鹿笑不出来。她勾着男人的脖颈,撑起身子去吻他。
顾严还在玩笑,“天使想安慰我?”
这回乔鹿应他的话了,“嗯,够吗?”
顾严:“你觉得呢?”
顾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乔鹿眨巴了两下,想到一件正事,“装隔音板了吧?”
顾严低笑,埋在她颈侧,声音闷闷的,“全是隔音墙。”不用担心有小老鼠听墙角。
手穿过发丝,乔鹿抱着顾严,缠绵拥吻。
顾严几次给她讲完故事,安抚到最后,两人永远都是床上解决一切。
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
乔鹿跟上了瘾一般,想要给顾严好多好多。
但顾严不想再让乔鹿怀孕,他的感情障碍也好,亲情障碍也好,早就被她一个人给治愈完全了。
不需要她这么辛苦,也不想看她这么辛苦。
“鹿鹿。”
“嗯?”
顾严吻着她锁骨,无奈地笑笑,“你要再这样低迷下去,知道最后会怎么样吗?”
“怎么样?”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
顾严点到为止,乔鹿理也直气也壮地反驳他,“你这头牛都偷懒多少年了,自己没点数?”
言下之意,都得还回来。
这才哪儿到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顾严作为一家之主的尊严牺牲自己,幸福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