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棉随便点开一个排在前面的页面在电脑前逐字念出网页上给出的例句,念完觉得这句并不适用她跟贺烛的关系,于是滑动滚轮回到网页上方看标题。
聪明女人是怎样维护婚姻的三句话让老公将你宠成孩子。
&ldqu;……&rdqu;
无语地叉掉页面眼睛从笔记本屏幕离开,抬眸的一刹唐棉注意到前方多了一个人。
贺烛不知何时洗完了澡乌发湿着睡袍大大咧咧地敞开,僵硬地站在原地,表情复杂地看着她。
目光对上他缓缓开口&ldqu;你刚才叫我什么?&rdqu;
唐棉也觉得刚刚说的话不大对劲迅速想了句解释&ldqu;我在熟悉剧本台词‐‐刚才说的不算。&rdqu;
&ldqu;……&rdqu;
贺烛面容更冷。
唐棉有点懊恼地低着脑袋&ldqu;等一下啊,让我再想想。&rdqu;
她奇奇怪怪的贺烛一时看不出缘由。
不过。
明天一早她就会毫不留恋地从这座宅子搬出去而他也会。
薄凉的唇抿起。
既然马上要分道扬镳随她做什么吧。
发梢的水珠间歇滴到领子里顺着皮肤肌理滑入睡袍深处,贺烛将毛巾盖到头上,粗鲁地拢干头发末端不听话的水滴转步去拿衣服。
出来时唐棉从茶几转移到了更衣间门口,眼珠骨碌骨碌左转右转的,像在挖空心思想着什么东西。
贺烛冷面略过她。
身后的人随着他的脚步跟了上来,他停下,沉声问&ldqu;有事?&rdqu;
唐棉磕磕绊绊地说着不知所谓的句子&ldqu;你像呃,八月十五的月亮,迷人……&rdqu;
努力背了半天,实在说不出口,唐棉放弃挣扎,仰起下巴,眼睛认真地看着贺烛,专注地好似在研究什么艺术品。
贺烛不耐烦之前,她终于又张口了&ldqu;你在机场跑道开车的样子,特别好看,是我形容不出的好看。&rdqu;
明亮的杏眼一眨不眨,眸子清澈,专注而诚恳。
唐棉曾经在电视台做过文案工作,带她的前辈说,简单真诚的叙述往往比华丽的辞藻更能打动人心。
贺烛垂眸,转身,留给她一个背影,冷声道&ldqu;念台词对着墙就够了。&rdqu;
唐棉说&ldqu;这句不是台词,真心的。&rdqu;
&ldqu;……&rdqu;
贺烛喉结滚了滚,没理。
唐棉想看看赞美的效果,小跑到他前面,发现他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冷冷淡淡的,古井无波。
刚刚的话好像并没有掀动他的情绪。
唐棉失望,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小声说&ldqu;你还在不高兴啊。&rdqu;
贺烛皱眉&ldqu;你究竟在做什么。&rdqu;
唐棉直白道&ldqu;让你开心,我哥说夸奖能让人心情变好。&rdqu;
他心情不好?贺烛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很快又消失,恢复清冷的音调&ldqu;你想多了。&rdqu;
&ldqu;是不是我夸的不够。&rdqu;
&ldqu;你等等,我再想想啊,你个子很高,长相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最好看的一个,比唐白都好看,有钱又大方……&rdqu;
更衣室到浴室的距离第一次这么漫长,不知道是时间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贺烛推开浴室的门前,唐棉居然完整地说完了两大段无根无据的溢美之词。
贺烛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优点。
后面唐棉没词了,开始机械地,没有感情地堆叠成语,直到成语也想不出来,终于问道&ldqu;你怎么还不进去。&rdqu;
贺烛迈进浴室,转身面向她,挑眉&ldqu;这就没了?&rdqu;
唐棉老实地点点头。
见他愿意开玩笑了,心里觉得大功告成,随口说&ldqu;你要想听,我可以再搜点。&rdqu;
&ldqu;哦,去吧。&rdqu;
唐棉一噎。
浴室的门扣上。
五分钟后,贺烛走出来,换了一件深色短袖,刚吹干的头发蓬松柔软,让清寒的眉宇温和了几分。
唐棉转移到了床上,面前一张小桌,放着笔记本电脑,无腔无调地问&ldqu;现在听吗?&rdqu;
抄作业抄得理直气壮。
贺烛不置可否,走到床另一侧躺下,过了一会儿,状若不经意道&ldqu;明天离开大宅,你有住的地方么?&rdqu;
唐家应该还在跟她冷战。
&ldqu;有啊,&rdqu;唐棉合上电脑,伸了个懒腰,&ldqu;我租好房子了,昨天去打扫了卫生,明晚就能直接搬进去。&rdqu;
等了很久,身边的人一直没开口。
灯灭,唐棉也睡下。
夜晚寂寥无声,贺家大宅的最后一晚,他们之间甚至没有一句再见。
隔天一早,贺烛一身西装下楼,将车钥匙交给管家。
&ldqu;东西收拾完送到松华大道那里。&rdqu;
&ldqu;好的少爷。&rdqu;
贺烛交代完,直接走向大门口,管家跟在他身后,偏头顺着旋转楼梯看了眼楼上的方向,犹豫着说&ldqu;少爷,夫人那边……&rdqu;
贺烛止步,回身,散漫地扯了扯嘴角,慢条斯理地提醒&ldqu;大姐说的条件我做到了,剩下的事‐‐&rdqu;
余音拖长,他继续道&ldqu;你想汇报也无所谓。&rdqu;
管家低头,不敢多言。
早上七点半,贺宅二楼的卧房,闹钟滴滴滴个不停,唐棉一如既往被吵醒,睁眼时脸正好朝向贺烛平时睡的一侧。
属于他的鹅绒枕干净平整,被子铺平,显然已经出门了。
唐棉眨了眨眼。
很快,她从床上爬起来,如往常一样洗漱,换衣服,拿起最后的一袋行李,下楼,吃早餐。
出门前跟值班的厨师,保姆以及等在大厅的管家道别。
谢绝了管家派司机送她的提议,唐棉一个人提着东西走出贺家大门。
管家摇摇头,没有大小姐的束缚,小少爷连对妻子的体贴亲昵都懒得装,任她一人离开。
管家替唐棉开门又掩上门板,挡住宅中人员好奇窥望的视线。
厨师跟管家关系不错,屋主人都不在,他从厨房出来,不解道&ldqu;少爷怎么让夫人自己搬东西走?你为啥不拦着?&rdqu;
管家瞥他,说话一如既往地高深莫测&ldqu;做好你的工作,不该问的别问。&rdqu;
厨师切了一声,转去休息间抽烟。
以后这宅子又该继续冷清了,可怜他大好的手艺,无处发挥。
唐棉提着行李到剧组,今天导演说要补拍两个外景,地点恰好离她租的房子近,晚上工作结束,她将仪器设备放到剧组的外拍车上,走十五分钟路就到了新住处。
用房东给的钥匙打开防盗门,首先入目的是门口鞋架,上面堆得满满当当,亮面高跟鞋、绑带凉鞋、鱼嘴鞋等等各种款式的女鞋一寸不留地占据了整整四层鞋架。
玄关地毯旁边的几双拖鞋东一只西一只地倒着,仔细一看,其中两只是她前天带过来的。
唐棉穿着袜子踩上地板,将自己那双居家拖鞋拣出来,犹豫了一会儿,皱眉穿上,踏进次卧。
房间面积不大,一个双人木床靠墙而放,厚实的床垫上铺了一层白色褥子,没有床单和枕头,床边的大衣柜占了四分之一的空间,另外有个窄小的桌子,可以做梳妆台或者书桌。
次卧有独立的洗手间,唐棉先去洗了手,然后将新买的床单和枕头拿出来铺到床上,又将行李中一些零碎的小物件分门别类装进床头柜和木桌自带的抽屉。
完全整理好,天已经黑了。
唐棉点了个外卖,等待的过程中,听到防盗门门锁转动的声音。
主卧的租客回来了。
毕竟是未来几个月的室友,她理应去打个招呼。
唐棉起身,正要推门出去时,忽然发觉进屋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与室友交谈甚欢的醇厚笑声来自男人。
姚盈颜挽着新交的男友,没骨头似地靠着他,声音娇得好像能掐出水&ldqu;亲爱的,今晚留下陪我嘛。&rdqu;
尤凯坏笑,一双大手肆意抚摸她的腰肢&ldqu;呵,你让我走我都不走,瞧你骚的,忍不住了吧,再等会儿,哥一定给你喂饱咯。&rdqu;
&ldqu;讨厌死了。&rdqu;姚盈颜嗔怪地打了他一下。
尤凯抓住她的手,摩挲两下,暗示道&ldqu;省省力气,都留到晚上。&rdqu;
两人在客厅肆无忌惮地。
房子隔音不好,唐棉无意偷听,早就坐回了床上,仍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
喂饱。
留到晚上。
他们晚上要干嘛?
姚盈颜没发现唐棉住进来了,跟尤凯在客厅看电视,有人按门铃,她熟练地撒娇,让男朋友去看一眼。
尤凯满脑子都是晚上的快活时间,对她有求必应,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提外卖的骑手,见开门的是个男人,外卖小哥愣了下&ldqu;请问,是唐女士家吗?&rdqu;
&ldqu;唐女士是谁?宝贝,是你订的外卖吗?&rdqu;
姚盈颜走到玄关,倏地瞄到鞋架边缘多出的一双白色休闲鞋,眼珠转了下,若无其事地接过外卖。
&ldqu;另一个租客的。&r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