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麻雀唠叨个没完,程羽却叼着茅草,看着远方的麦浪出神。
不知道还能否听得懂人话……
被雷劈死了,他前世的父母接到这个噩耗不知会哭成什么样。
当时就在自己身边的女友是否安好……
还有那个打电话给他的贱人死胖子。
唉……
程羽在想什么,旁边的老麻雀自是难以知晓。
见程羽始终在出神,并不搭理她,老麻雀一阵纳闷,只觉得自家老幺突然就像变了个鸟,但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麻雀想不出便也不再细想,恰巧此时另两只母雀从房前飞过,于是三只母雀叽叽喳喳搭成一台戏。
这些麻雀,不知所谓,浑浑噩噩,唯独爱三五成群一通乱叫,然而内容却毫无逻辑可言,公说公话,婆讲婆理,有时甚至完全风马牛不相及,却也能聊得不亦热乎,对于刚穿越至此的程羽来说颇为玄学。
三只母雀这会儿聊得无非也是东家打好的谷子藏在哪,西家养得家猫着实了得之类的闲话,边聊边打着旋向形似晾谷场的空旷处飞去。
呼!
程羽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努力让自己尽快恢复冷静思考的能力,却冷不防老麻雀再次飞回,口中叼着另半只蚂蚱,对着他又是一阵叽叽喳喳。
原来她刚才半路遇到二丫头她娘,对方嫌他瘦小,开口就要一整只蚂蚱的聘礼,否则就要把二丫头聘给庄头家的黑炭头,老麻雀这才找隔壁三婶又赊半只回来。
程羽对这白捡来的麻雀老娘自然没什么感情,把头扭向一边,雀老娘急着去和母雀们聊天,丢下半只蚂蚱转身蹦跳两步后便展翅飞走,也不管他这只刚刚离巢的雏儿如何将两截蚂蚱叼到亲家去。
他看着地上两截蚂蚱的遗体,居然有一口啄下去的强烈欲望,但想到自己之前大概就是吃这种东西长大的,而且还是生吃非油炸,不由得心底又泛起阵阵恶心。
“呸!”
程羽嫌弃地吐出口中茅草。
心中更加烦闷。
想自己上辈子虽不是日行一善,但也绝非恶贯满盈,怎么就遭雷劈了呢?
不公道!
“叽叽叽”
正在他纳闷时,冷不防身边再次响起一阵鸟叫声。
这次却是一只年轻健硕的母麻雀,羽毛光亮,下肢健硕蹦跳有力,带着一身土味落在程羽身边,小雀头上下俯仰对着他叽喳乱叫。
这……
原来这位就是村外西头老槐树家的二丫头,他的……未婚妻。
那叫二丫头的小母雀也是刚刚成年,浑身上下透着青春气息,如果不是程羽魂穿到这具麻雀躯壳内的话,这麻雀肉身定然抵制不住荷尔蒙的诱惑。
而程羽此刻却只想对其说个滚字。
但也只是心中骂道,嘴上却懒得理她,故意将头扭向一边,满脑子都是那些前世记忆里的嫣然笑容。
“叽叽叽叽!”
二丫头的叫声拔高几分,同时示威般向程羽这边蹦跳两步,当它看到脚下两截半只蚂蚱时,顿时欢快地鸣叫两声。
程羽扫了一眼脚下的蚂蚱残躯,厌恶地扬起爪子将其扫下屋脊,两半截蚂蚱咕噜噜滚到屋檐边,挂在茅草上,眼看风吹即落。
“叽叽!”
二丫头到嘴的吃食没了,连叫声都破了音。
但程羽始终一言不发,也不看向旁边二丫。
“扑愣愣”
二丫头尖叫两声,气哼哼展翅飞走。
待她飞远后,程羽才转过头来,看着二丫远去的背影,忽然略有所思:我这就算是退婚了吧……
好歹算是落得个清净。
他几步蹦跳到屋顶最高处,再次举目向四周看去,一座云雾缭绕的大山坐落在这座村庄后面。
半山腰上云雾飘渺,似淡实浓,层层雾气流动不止,薄而不散。
正在观瞧之际,忽听到一群叽喳之声,遥遥望去,足有十几只麻雀正组团冲自己飞来。
领头的那只麻雀身形健硕,一头黑毛有别于其他麻雀头上的棕毛,格外显眼。
他旁边跟着的是刚被程羽气走的二丫头,后面一群看似好像是其姑表兄弟,嫂子弟妹,七大姑丈、八大姨夫,舞舞喳喳,气焰腾腾。
这是……找我逼婚来了?
程羽实在理解不了这些麻雀的脑回路。
婚姻大事本是你情我愿,强求不来,又没洞房,好聚好散,其不香乎?